鬼气逐渐退散,天空血月化去深覆的赤红,露出一弯银白。

    萧望双目紧闭,身体失力倒在血泊,只能轻微抬起一点手指,江葶苈慌张爬到沈栖游身边,问他有没有事。

    秘境也随着宋思博的消失而逐渐消散,沈栖游身体后知后觉地传来透支的乏力感,一股猛烈冲上丹田的灵流却令他浑身如浸火海燥热,又如冰窟寒凉。

    叠加的困乏数倍袭上心头,沈栖游太困了,传出秘境前,他攥着江葶苈袖口,最后努力看了一眼陈相的尸体,想说什么,却再讲不出话了。

    再度清醒之时,已身处乾相宗宗门一闭锁屋门内,此处稻草铺地作床,光线昏暗,布置极为简陋,空中散发一股霉味,不似他之前歇息的弟子房,倒不如说是牢房更为妥当。

    沈栖游抬起手,才惊觉自己一只手腕被缚上特质锁链,链上被下禁制,专克修行之人,使其无法动用半分灵力。

    沈栖游本就难受,极艰难撑起身子,踉跄想要走到门口处,才跨出数步,便身软脱力倒在地上,撞出闷沉之声。

    屋外之人听见动静,不知谁喊了一声“醒了”,屋门便被从外向里推开,霎时屋室敞亮,烈日刺目,令沈栖游不自觉偏过了头。

    来人是数名身着特殊服饰的戒律堂弟子,他们手持戒鞭,居高临下望着蜷缩在地的沈栖游。

    沈栖游张了张嘴,喉咙如被烈日暴晒过的砂石涩哑:“这是何处。”

    他认得此人——戒律堂首席弟子管恒,此刻顶着一张怒不可遏的脸,开口也满是激慨,看他如同面对一位穷凶极恶的罪人:“季攸,你可知罪?”

    沈栖游怔怔抬头:“我……何罪之有?”

    “你在秘境中阻碍带队弟子决定,又因不如愿而连同外人杀害九名同门弟子,可谓丧尽天良,罪当万死。”管恒声音躁急:愤愤道:“若不是各门派因对魇域一事还有诸多疑虑要留你一命,你以为自己还能活到现在?”

    沈栖游有些发懵,不知事情怎会被传言成这般,分明是自己杀了宋思博,破魇域救下其余各门派弟子,且那十名弟子之死与他毫无关联,为何回到门中,自己反成了残害之人?

    他不解道:“我没有杀害同门,亦没有阻碍带队之人决定,何况分明是姜怀要留——”

    话未说完,一声高亮嗓音截住他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