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皇后说着,挪步来到司马衷的近前,将一件狐裘披在了司马衷的身上,一双明眸恰似无意地向奏折扫了一眼。
羊皇后的这一小动作,并没能逃离司马衷的视线。因为从羊皇后一进门,司马衷的目光就停留在她的脸上。
这是一张绝美的脸,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睛,总会带着一种让人舒适的神采,而在那神采中却又有若隐若现的忧郁闪现,这让司马衷很是着迷。
“那是中书监议过的奏书,算是为国举贤了,你看看。”一张奏折而已,司马衷觉得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难道皇后不看就不会知道吗?这皇城里有哪些事她不知道?若说自己的身边已经没有近臣,司马衷承认。但若说羊献容的身边没有亲信,他这个天子绝不相信。
“妾身听过这李烈父子,倒真是忠君护主的良将。只是这李峻没有听说过,是一直在京师外任职吗?”羊皇后粗略地看了一遍奏折,重新放回书案,轻声地问向司马衷。
羊皇后的话应该是无心,但在司马衷听来却是一种讥讽,尤其是忠君护主这个词更是刺痛了司马衷。
司马衷面色一沉,随即又恢复如初,淡笑道:“是呀,这个李峻一直在平阳郡任督护一职。朕记得当年还是老梁孝王的举荐,朕还册封了他东明亭侯。”
其实,身为天子的司马衷根本不记得这些小事,若不是见到这张奏折,他连李烈父子都快记不清了。
“陛下,那您是允了吗?”
羊皇后跟问了一句,并非是她如此明显地参政,而是她知道天子的话没说完。
“朕当然要应允,李峻是李烈仅存的儿子了。”
司马衷抬手在奏折上轻敲了一下,口中继续道:“朕不仅要准了这份举荐,还要他承袭李烈以往的封号,赏他正三品的武威大将军,统领荥阳郡的全部兵马。朕要让天下人知道,朕没有忘记李烈父子,更没有忘记忠君护主的李氏一门。”
羊皇后温柔地笑望着知贤重义的司马衷,而心中却不由地为这个叫李峻的人惋惜。
羊皇后不是久居深阁的妇人,她是尚书右仆射羊瑾的孙女,尚书右仆射羊玄之的长女,是大晋朝的帝后。当今朝堂上的种种纷争,各方势力的引而待发,羊献容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李峻是司马越赞同并举荐的,那自然就是东海王一脉的人,天子在此时如此厚待李峻,就是想用司马越来压制长沙王,这让掌控朝堂的长沙王府会怎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