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把兔子放在柴堆里,看看简陋的地炉,又转头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语气略有不满,“我好不容易打了吃的回来,就让我睡地上……我想和你一起睡!”
已经背过身去的谢春桥蓦地红了脸,虽然山中并没有其他人,他听到这种话还是很不好意思。
偏偏这人丢了记忆,心窍不通,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像个不经世事的孩童。
罢了罢了,他连字都不认识……就当他是个孩子吧。
谢春桥整理好被子躺下,决定等明日风雪小一些,为他把脉后,再送他出山。
可少年不肯老老实实睡觉,在谢春桥旁边不到一丈的地上铺好了床褥,躺下就翻来覆去,唉声叹气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柴火劈里啪啦的响,伴着少年故意制造出的噪音,谢春桥心里叹息一声,转过了身体,直直看着少年。
少年被当场抓包,心里有些发毛,睁着眼睛,一脸无辜。
“闹够了?”谢春桥故意冷着声音责问。
少年挠挠头发,闷声闷气“嗯”了一声,不时抬眼偷瞄谢春桥的脸。
谢春桥在胥南山呆了这么多年,不怎么会发脾气,看到少年被自己质问到噤声的可怜模样,心里的气一下子消了大半。
屋内虽然暖和,但依然有风不断从缝隙钻进来。
万一他旧病复发,那前一阵子的药不就白喝了?
谢春桥看到少年身上那床破布拼成的,连脚都遮不住的被子,想到他被自己拾到时的惨状,心里一软,拍了拍床沿,“你……上来睡吧。”
少年眼睛一亮,一扫刚刚被谢春桥责问的难过,卷起自己的破被子,手脚并用爬上了床。
窄小的榆木床上躺两个大男人很挤,谢春桥只能尽量往窗边靠,他听着风雪声,一夜没能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