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垣端坐席间,心怀惴惴,报信宫人他脸生得很,随从也并非自己人,当时自己酒懵,此刻脑子稍清明,颇觉可疑。
身旁长公主眼睫微垂,摇扇纳凉,神色略显疲惫,“垣儿,你说纾雅去探望卢昭仪,为何迟迟不归?”
“回母亲,想必是......”
魏垣侧身回应,转眼却见卢昭仪安然入席,许玦与玉翘紧随其后,其余的除侍从外再无他人。
卢昭仪望见皇帝,远远福身道:“臣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方才回宫喝过药,身子已无大碍。”
这一幕看得人怔愣,她身子微恙,但还远远不及报信宫人所说染了风寒急需卧床的程度。魏垣顿时回过味来。
“想必是她出事了。”
语罢,他骤然起身询问昭仪,结果与猜想一致,她从提前离开城楼回宫服药至今,统共不到一个时辰,未曾召见过纾雅。
此刻笙箫俱奏秋桂翻香,魏垣却往皇帝桌前单膝礼跪,“微臣的夫人在宫中走失,恳请陛下准臣离席寻她。”
许是想起去岁乱党,皇帝有些兴致败坏,抿唇沉吟片刻,方开口道:“都到了宫城之内,不可能出什么意外,你且去找七郎,他今日督察羽林卫巡防,必能找到。”
“是......”
得令后,魏垣不愿耽搁片刻,谢罢扬长而去。
他与长公主,母子二人皆行事利落,皇帝见其未惊动旁人,脸上仅有的一缕愠色也消失殆尽,心思又回到宴饮之上。
出宫殿,魏垣带两位侍从朝北面奔去,找到正在巡查宫禁的许瑜,随即命令中郎将晏锦带领下属几支卫兵在宫道上寻人,而他亲自前往纾雅或许会去的几处殿宇。
可倚芳堂内除开侍女并无任何人。半个时辰过去,所有隐蔽之处都被羽林卫翻了个遍,仍旧不见纾雅踪影。
不知何处,昏暗屋室最后一盏烛被窗缝中挤入的风丝吹灭,纾雅目之所及一片混沌,半晌才从院内透进的幽光中恢复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