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苍生计?”纪仁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苍生真可怜,天天要被你们计。”
“非是老朽谎言欺诈,而是事实如此。”郑长松道,“清勇伯天资绝世,老朽和丞相论道的时候,丞相曾多加夸赞,年纪轻轻,便要官拜国公,可谓名震天下,假以时日,超越冠军侯也非不可能,天赐大齐之麒麟,镇国之神将。但这封奏章却是荒唐透顶,视儒家礼法于无物,引发大齐学子怒火,从而动乱。如果清勇伯再不回头,那么大齐学子必定群起而上,到时清勇伯如何以一己之力,面对整个大齐学子?到时,清勇伯受损,我大齐痛失一栋梁,国力受损,百姓多艰,故而恳请清勇伯为苍生计,也为自己计,收回奏章。”
“这么说起来,高密公还是为了我好。”纪仁笑道。
“是不忍清勇伯走向歧路,也不忍苍生受苦?”郑长松正色道。
“那高密公不如助我,想来有高密公相助,做这件事情,会比较容易啊。如此一来,万事大吉。”纪仁道。
“清勇伯,莫要儿戏。我此番与你商谈,是不忍心你受苦,你一人之力如何敌得过整个大齐儒生?而不是让你一意孤行,倘若不知进退,到时候不仅祸及自身,怕是还会连累丞相清名,你于心何忍?”郑长松疾言厉色道,声音落下,夹杂着一股强大的意志,要让纪仁回头。
“所以大齐儒生强,我便要退?亚圣若有灵,知高密公此言,定羞愧难当,莫忘了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心向大道,纵刀斧加身,何曾惧,所谓的大齐儒生,便是我眼前这些酒囊饭袋吗?”纪仁闻言摇头道。
“清勇伯,你休要巧言令色,亚圣乃为仁义之道,然而清勇伯是为了什么?女子以军功为侯,古之未有,如今清勇伯以一己之私,挟功要挟陛下,本就失了为臣之道,如此行径,若让天下人效仿,则国之不国也?如此也敢与亚圣相提并论?”郑长松听到纪仁提到孟子,面色微变,疾言厉色道。
“天地万物,自有秩序,圣贤定之,我辈后人才疏学浅,不如先贤,自当遵从,而不是妄自尊大,肆意篡改,导致家国不宁。”
“清勇伯,我好言劝你,是希望伱好自为之,你虽年少成名,战功赫赫,可也别忘了慧极易夭,冠军侯早年夭折。登高必跌重,若是清勇伯再不迷途知返,到时面对整个大齐儒家,你如何自保?”
郑长松声色俱厉,目光之中似有电光闪烁,不可直视。
他无意和纪仁为敌,之前关颜继承侯爵的时候,他虽不支持,但也不曾出言反对,算是默认了,可是纪仁这个超出了他的认知了。
“高密公说了半天,都是先例,秩序,过去没有,未来不可有。既然如此,我倒是想问高密公,下面这老畜生,何德何能做衍圣公?他也配公爵?在宋朝之前,未曾有衍圣公,怎地你们不推辞呢?”纪仁笑道道。
“因他是孔圣之后,历朝历代都有恩遇,只是宋时提升了而已。”郑长松解释道,他不想起争执,是希望纪仁低头的,毕竟纪仁若是低头,入他儒家,儒家的地位还能提升。
“孔圣之后,便该有恩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果然天下儒生不读孟子。郑长松,我原本念你老迈,之前关颜继爵之时,也未曾多言,不欲与你争执,但如今你不知进退,那也别怪我不给你情面。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尔等自称儒学后辈,却不尊孟子,当真乃欺世盗名之贼也。”纪仁闻言,面色陡然冷冽下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