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我还在想他方才说的那个法子,觉得很可行,迎面走来一队送葬队伍,打头的手持白幡,后面抬着棺材,两个老人用拐杖敲打着棺木,放声哭嚎,飞扬的纸钱扑了我满脸——呸呸呸,真晦气。
我问阿来:“谁死了?”
阿来答:“回少爷话,这是城西的成家小儿,到山上打猎,不当心被毒蛇咬死了。”
我哦了一声,依稀记得这号人,在我爹的葬礼上,对乌绵动手动脚,要看他生孩子的地方。
要说我记性也是真不赖,四年了,还记得这一茬,乌绵在外人面前,那可是相当能忍,这件事竟然就这样被他忍过了。
来不及多想,我一抽马鞭,抄了条小道回去。
“怎么才回来?”乌绵端坐在桌边,外面阳光灿烂,竹帘垂着,在他眉眼投下一道道明暗相间的光影,他淡淡瞥着我,又转眼去看桌上一字摆着三碗澄红的药汁。
“方才撞见送葬的,绕道就晚了些。”说完,感觉自己的语气太好了,马上恶狠狠补充道:“关你屁事,老子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把门关上。”他点了点桌面,说,“药熬好了。”
“等等!”我一脚把门踹上,蹿了几步,滑跪在他膝下,耳朵贴在他小腹上,听了听动静,把手掌贴上去摸了摸,没察觉出什么异样,这里面真的装着我的孩子?我忍不住在他肚皮上啄了一口,冲着里面好好地叮嘱一番:“乖儿,你投错了地方,这就放你回去,重新投个好胎。记着,不要贪图大富大贵,要找个父母和睦、待你又慈爱的家,尤其要看清楚怀你的是个什么玩意,知道吗?毕竟爹挫挫一个,娘挫挫一窝……”
乌绵:“……”
他在桌子上摸了几下,才找到药碗,一手端起,看我一眼,就仰脸慢慢喝了下去。
我看他的喉咙一动一动的,喝得很快,居然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东西好喝吗?
他用帕子擦了嘴角,说:“药须得分三次喝,过一刻钟便喝一碗,孩子就彻底堕下来了。”
我还是头一回看这阵仗,下巴搭在他腿上,抬头看他,感慨这药真是厉害,才刚下肚,他额头上已经冒出细汗,皱着眉,显得有些难受。
再看他的身下,有些许的颤抖,布料里渗出淡粉色的血痕,很快就变成鲜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