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客人是来买米?敝店共有米三种,齐地米耐嚼、楚地米软糯、梁地米粒大,每种米又分上、中、下三等,不知客人喜欢哪一种,想要哪一等?上等每斤比中等贵二布币,中等又比下等贵二布币……”
那年轻人站起来给谢涵利落地介绍着,边说还边领着二人来到一小架子前,上方一溜排开九个半开的米袋,旁边各摆着个竹牌,标着x等x米,“客人可随意摸摸。”
霍无恤伸手掂了掂米,又放进嘴里嚼了嚼。谢涵在一边笑看,忽侧头对那年轻人道:“甚少看到还有他国米卖的店,走来运往的,折在米价里得贵不少罢。”
“齐米比梁米每斤贵五布币,楚米比梁米每斤贵十布币。”那年轻人点点头,“客人看起来,必定既富且贵,寻常人来买米,我也是不会说另外两种米的。对常人而言,吃了能果腹即可,但对客人您这样的人来说,要吃的精致贵气才是。”
这恭维的,谢涵莞尔,拍了拍霍无恤肩膀,“你自己挑着喜欢就好。”
他漫不经心地捡起一把米,五指微张,任米粒从指缝漏下,状似好奇道:“此去齐国边界八百里,去楚界一千五百里,故楚米贵的是齐米的两倍,可是这么算的?”
“非也非也。”那年轻人摇摇头,“客人有所不知,这齐米收自莒城,楚米收自桐邑,俱是距新绛二千里地。贵的原因实在是……”
说到这里,他不禁无奈地摊了摊手,“梁齐素是友邦,通关往来容易,楚国…那是近十几年才和我国解除对峙关系的……”他幽幽叹了口气,意思显而易见。
谢涵补刀,“而且这解除得还心不甘情不愿,时刻蛰伏着准备卷土重来,店家既去过楚国,不知是也不是?”
那年轻人又叹气,“客人洞若观火、看的分明。楚人剽悍,若非鄢陵之战大败,岂会轻易避梁锋芒。不瞒客人,我行至楚国,见北境依江三里一哨、五里一堡,后方加筑长城……总计三道防线,南津渡口铁甲守卫,来往商贸盘查至毫至细。客人看,如此这楚米比齐米贵五布币,不算贵罢。”
话到后面,那年轻人似觉说多了,自然而然地把话头一转,绕回米价来。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围着一张长案分主客坐下。霍无恤早就竖着耳朵在听二人交谈了,见二人坐下,他便也抱着一小袋米过来。
这时,又有两人过来买米,那年轻人拱了拱手,“客人少待。”
“店家自便。”谢涵转头看霍无恤怀里捧的一小袋米,是齐米上等,不由摸了摸人脑袋上一根呆毛,“你……”
他摸着人脑袋的手忽的一顿,眯了眯眼。只见对方发带纯黑,和一身黑色衣裳十分相配,只是这衣裳是他送的,发带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