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处有个不大的山坳,里面依山修建了一座小巧的别墅,这里半掩在葱翠之间,清幽雅致,是石苇平时的居所。别墅中没有仆从和杂役,石苇轻松进了院子,随即将大门插死,他上楼找了件干净衣服换行,随后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的,石苇做了很多噩梦,都是这一年来发生的倒霉事。
当日离开广和城,石苇便想独自返回玉阳宗,但事与愿违,曹墨玉等人忠实执行莫小楼的命令,也跟着去了玉阳宗。曹墨玉一来,东方默、罗晋铭、乌少棠,捎带着朱耀武也跟着来了,忙前忙后大献殷勤,搅得鸡飞狗跳。
当时,余纪元等人还在广和城为了灵泉争吵不休,周红秋主持玉阳山事务,根本不敢对这些世家子弟下逐客令,他于是把气撒在石苇身上,拽过来一顿痛骂,还罚了半年的月例。石苇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老大不情愿,他发誓,等红棉和红药回来,就让她们亮明身份,在周红秋面前狠狠骂回来。但眼前炼丹要紧,还不是报复的时候,石苇于是乖乖领了罚,马不停蹄地准备炼丹。
无涯地火深藏在玉阳山的山腹中,通过一个人工开凿的通道与外界相连。玉阳宗在通道尽头山崖山建起一座丹火洞,设石室百余间,专供宗门内修士炼丹。用无涯地火炼丹神效非凡,即便是炼制伪灵丹,药效也会提升两成,因此,不仅是宗门中的炼丹士,普通修士也时常租用,石室十分紧张。石苇给了丹火洞管事一百灵石的孝敬,硬将一名堕水山的修士从石室中提出来,赔了人家两枚枢灵丹,这才挤出个位置。每间石室的月租金高达三十灵石,石苇咬牙付了半年租金,然后关闭石室,开始凝神炼丹。
紫玄化液丹不但材料难寻,主药的种类也远多于其他灵丹,因此炼制步骤十分繁琐。石苇用了足足十天时间才将炼丹的步骤摸清背熟,然后小心将丹炉安放好,撤去地火出口的禁止,按顺序放入药材。不想,第一炉就出了问题。
灵药熔炼到一半,丹炉的盖子突然掀开,丹气慌慌张张地从炉中飞出来,躲到石苇身后,紧接着,丹炉中传来一阵爆响,整个炉子横飞出去,狠狠撞在对面的石壁上,石屑纷飞,地火随即窜出老高,将整个石室烤得如蒸笼一般。
石苇连忙将禁止还原,费力地把丹炉从墙上起下来,炉体已经扭曲变形,炉口也瘪下去一半,里面满是焦黑的颗粒,散发着难闻的糊味。丹气从石苇身后闪出来,悬停在他耳边,张开小嘴,叽里咕噜的一阵乱叫。石苇这才知道,罪魁祸首竟然是噬蛇草。
石苇培育灵药有一个习惯,一旦灵药上出现了通灵年志,他就视为成熟,不再滴入白泉,因此,紫玄化液丹的主药大多在千年左右。然而,噬蛇草阿晴却是一个生长了五千多年的老鬼,它送给石苇的枝干,药性自然远胜于其余灵药,药性极度不对等,灵药中蕴含的灵气也是天壤之别,因此在炼丹的过程中发生对冲,直接将丹炉砸飞出去。
石苇无奈,只好回到百梦园,继续培育其他灵药,直到个个出现了五条通灵年志,这才采摘下来备用。新换的丹炉并没有出事,但炉中尽是五千年药龄的怪物,灵气固然浓郁至极,成丹几率也低的可怜。足足一个月时间,石苇才炼成第一炉灵丹,仅仅四枚。但福祸相依,这些灵丹中蕴含的灵气竟然浓郁异常,一般来说,紫玄化液丹是一品灵丹,虽然具备突破瓶颈的神效,外表的灵气反应却不及枢灵丹,而这四枚灵丹不但浑圆饱满,灵气波动也比枢灵丹强上数倍,依石苇估计,已经接近三品灵丹的样子。
石苇欣喜不已,信心也随之暴涨,接下来的时间,他似乎抓住了某些关窍,成丹几率越来越高,又过四个月,竟然炼出紫玄化液丹五百多枚。炼丹没有诀窍,熟练的方法就是一次次的尝试,到石苇出关时,墙角的废渣已经堆满了半间屋子,这么多珍贵的药材,倘若折算成灵石,会让一个中等修仙家族倾家荡产,但如此多的灵丹,每一枚都可能造就一位御剑修士,大大提升棠溪世家的实力。
石苇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托人将二十枚紫玄化液丹送给小雨,让她尽快突破瓶颈,然后带着曹墨玉等人回到秋池山,躲进丹缘阁闭关。
坐在丹缘阁的密室中,石苇一手把玩着一个淡紫色的丹丸,一手将一并灵剑放在身边,他不敢确定紫玄化液丹的药效如何,因此做好了割脉放血的准备,以免出现什么意外。闭关已经半年,伪枢灵丹已经无功效,他的修为也提升到了御气九阶的巅峰,是该突破瓶颈的时候了。
灵丹入口即化,缓缓渗入仙脉。石苇觉得,这些灵气异常柔和,并没有鼓胀、冲撞的迹象。不一会儿,淡紫色的灵气已布满了仙脉的各处穴位,逐渐向丹田汇聚,那团蓝色光球不知何时从百梦园中出来,兴奋的畅游在紫色灵海中,不一会儿,丹气也出现在丹田,与蓝色光球汇合在一起,相互追逐嬉闹。紫色灵气不断涌入,无声无息的渗入两色光球中,使它们也不断凝实,胀大。
过了一天一夜,紫色灵气被部吸收,石苇的修为提升不少,却仍停留在御气九阶。石苇苦思良久,认为自己御气境界的修为仍有提升空间,于是又服下一枚紫玄化液丹,紫色灵气再度出现,继续滋养着红、蓝两颗光球。
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服下第十二枚灵丹,石苇的修为终于停滞不动了,待服下第十三枚,仙脉开始有所反应。紫色灵气突然狂暴起来,在仙脉中横冲直撞,片刻后又集结在百会穴上,凝结成巨大的灵气团,在各个穴道间一次扫过。灵气团每扫到一处,石苇就仙脉就会硬生生地扩张数倍,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痛苦,石苇强忍住冲动,将手边的灵剑扔出老远,然后闭目打坐,硬扛下剧痛。灵气团好不容易游走到丹田,却没有就此止歇,而是一头钻进丹脉中,继续开疆扩土,丹气就跟在灵气团的后面,张开小嘴,时不时的咬上一口,却仍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