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宿傩此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那种锥心蚀骨、穿髓焚身的相思,这夜终于也报复在了自己身上。
吞原
“如果你够得着,”他懒洋洋道,举起的右手甚至不需要很高,晃悠悠地吊着铅笔,“只要你能碰到,就给你哦。”
要是说七海建人是成熟的成年人的代名词,那么现在嬉笑着的两面宿傩,浑身打满了“恶劣的大人”标签。
好在伏黑惠并不认识七海建人。男孩一眨不眨盯着他手中的笔,把三年级的算数作业推向一边,似乎在目测怎样的角度和用力能够成功夺取,又好像在思考玩闹究竟有没有意义。
惠咬了下嘴唇,最终从书包里找出另一只笔,继续写作业,鼻腔里发出轻微的一响,想哼又没能大声,眼睛不看他。
宿傩大笑,若真跳起来从他手中抢,就不是他的伏黑惠了。手指在那铅笔笔身上随意地一拂,立刻成了金灿灿的钢笔,他把笔塞给孩子,用力地揉了一把柔软的黑发。
顷刻间能让人类灰飞烟灭,能让怪物俯首称臣的咒术用在给孩子变戏法上,若是被崇拜者听说了必然捶胸顿足,扼腕一句伏黑惠真真是祸水。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逗弄小孩儿成了他生活中最大的乐趣。要说他可真是混得不怎么样,杀人放火的勾当不做了,沦落至此,好似个平凡家长,甚至想要炫耀。
看呐,我的男孩在对我撒娇。
(惠一定会反驳“撒娇”这个概念就是了。)
他的狂妄,他的狠戾,他的暴虐,在面对伏黑惠时仿佛都失了效。
谁能想到恶名鼎鼎的两面宿傩,也会为一个人洗手作羹汤——这话他自己想来都好笑。
然而事实是,当伏黑惠放学归来,他的确系着围裙挥舞着铲子在厨房里造作。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