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看到这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我的心不由得一沉。
我可不会天真地以为面前的这头剑脊鳄龙,会因为小喇嘛江白的关系,就待我们如朋友一般。
凶兽便是凶兽,它即使受到了真佛的感化,成为佛陀座下的八部天龙、怒目金刚,也不过是负责征伐的强大武力,照样会杀人,会吃人,根本不留半点情面——源自生物本能的食肉性,并不会因为佛性,而骤然更改。
更何况,对于这头镇守水眼的凶兽来说,杂毛小道于它,那是导致它左目失明的罪魁祸首。像它这般的凶蛮野兽,眼睛长在两边,是为了捕捉猎物,眼观四路,然而左目被刺之后,它半边的世界都消失不见了,这可是天大的仇怨,怎么会与我们和平共处呢?
不过这货也是个精明狡猾之辈,经过上次的较量,它知道我们在毫无损伤的情况下,断然是占不了便宜的,故而祸水东引;而在我们伏击发动的一瞬间,抽身离开,放开了茅同真,坐山观虎斗,使得我们两败俱伤;待到瞧着没有什么危险了,我们伤痕累累,被逼退至湖底时,它又浮现在我们眼前。
此刻若说它还安着什么好心,说实话,我觉得这真就是童话故事了。
果然,当我回过头去,与它对视两秒钟之后,一张血盆大口,陡然张开,腥风扑面,朝着我们这里咬来。
这剑脊鳄龙身长五米多,但是光嘴巴,便有近乎一米,上下两腭张开,顿时间,白森森的牙齿,锋利寒光。我曾经见识过它惊人的咬合力,那恐怖的喀喀声,让人午夜梦回都忍不住打颤,便也不敢亲自去体验,倏然后退数米。
那畜牲既然轻启战端,便不会善罢甘休,滑动着又粗又短的四足,尾鞭一甩,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我们这边射来。
若在岸上,我们自可凭着纵身提气之法,远远避开,然而在这湖底水下,本就不是我们熟悉的战场,仅仅只是勉力操纵天吴珠,仓皇闪避,反倒是这剑脊鳄龙,水中便是它的国度,凶性大发的它,如同一枚出膛的鱼雷,每一根毫毛里,都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我往湖底逃了十几米,便被衔尾追上,屁股被那钢化般的头颅顶上,骨碌儿一转动,人就滚落到了一边儿去。
杂毛小道与我一同跌落,捂着胸口,痛苦地叫道:“前有狼后有虎,内外交加,光挨打不还手,这样可不行,陆左,让小肥肥去暴它菊花吧!”
我问他还扛得住吧?他点头称是,伤口已经结痂,想要快些好,也没有办法。
我说好,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
话音一落,一道金线,就从杂毛小道身后浮出,然后朝着张口咬来的剑脊鳄龙口中,激射而去。
我一边往后退,一边关心前方的战况,但见肥虫子射出了天吴珠水肺的范围,径直冲进了剑脊鳄龙张得巨大的嘴中,顺着食道,一路往下,直入胃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