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黑色天幕沉沉压在宫阙之上。
银胎白玉宫灯晕出细碎幽微的光,照亮宫墙黑暗的角落,宫墙之上,士兵盔甲齐整,枪头如银。为首的侍卫长在城墙上不停踱步。
他叫张进,是十六卫头领江纺颂手下的人,半月前被调来南门,任务只有一件——
开门。
等到今夜,宫太尉等人带兵进入皇宫,他只要负责打开南门的宫门便可。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想起今夜即将发生之事,冷汗染湿额角。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要是失败,是会被砍头,株连九族的。其实他并不想参与进来,只是,身为棋盘上的棋子,哪有什么行动的自由。
或许可以去禀告陛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马上便被他否决。
城中十六卫数万兵马都聚在今夜,而宫中至多只有一万禁军。
除开这两支,距离京城最近的兵力集中在木兰围场,但想从围场调兵过来,至少要一天一夜。到那时胜负已定,天下易主,皇位重新属于庐陵王与宫家。
他心中骇然,望向淹没在黑夜中的宫阙,轻声叹了口气,不知是叹惋还是怅然。
都说当朝陛下昏庸暴戾,又专宠妖妃,朝中臣子对此颇有微词。
其实他不懂这些,只看到从前吃不饱饭的人家,现在隔三差五也能去做几道肉菜,从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赋税,近年越来越低,荒芜已久没什么人上的学堂,也突然挤满了求学的学子。
一切好像欣欣向荣,犹如旭日东升,朝霞万里。
至于什么昏庸暴戾、专宠妖妃,这话也太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