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一双小眼,神态痴迷望着人的柳颖军,温顺倚在程昭身上说,大哥对他做什麽都好。这话本来也没什麽,但是此情此景,若有外人撞见定要骂一句不知羞耻,可听在程昭耳里却很顺心悦耳。
程昭暗暗笑叹自己这下是真的将人搁上心头了,本想与之为友,兄弟相称,长久作伴也好,可是每次分别後都会更加思念,也越来越在意柳颖军的事,似乎是较真了。他一向不Ai处事拖泥带水,尤其是感情之事,像之前那样对柳颖军吊胃口也是罕有的事,若在往常多半是有背後的目的,然而对此人却只是想增加情趣,延长相处的时间罢了。
念头一落,程昭让柳颖军先去自己寝房等候,再令人烧水沐浴,说是要留人夜宿。柳颖军一头雾水不知怎麽回事,不过家中也无人留守,还省了遣人传话的工夫,夜宿一晚也没耽搁什麽。
程昭说有事要外出去办,天黑前回来,柳颖军则头一回在春瑠斋洗澡,相当不好意思。仆人将寝居里的浴桶都打好了水,请柳颖军先沐浴,柳颖军等仆人退出之後脱光衣服站到浴桶前一看,水面满满的花,红的粉的白的,各式各样都有,顿时傻住。
「又不是姑娘家的……罢了,也不讨厌。」柳颖军隐隐有些期盼这天和程大哥相处。上回两人都喝多了酒,口气不是那麽好,今天就不一样,他洗乾净,大哥也不至於嫌弃他吧。他不清楚大哥留他要做什麽,莫非是一起欣赏他做的那盏瓷灯?严格来说瓷灯是工匠做的,他做的是灯罩。
他在浴桶里拿了丝络搓洗身T,然後泡在水里休息片刻,望着不远处的桌案上搁着他送的东西,泛起浅浅笑痕,喃喃念着程昭的名字。他一想到那人,嘴里彷佛都是杏酒的滋味,涩而甘润,清冽醇香。再想到走廊间的浅吻、深吻,蓦地x口悸动,下腹稍紧,有些动情。
这终究是人家房里,柳颖军尴尬不已,用力拍打脸颊让自己分神,才稍微缓和那越来越明显要涌现的冲动及yu念。
柳颖军不仅单纯,自小在杨二爷的管教下一向正直拘谨,虽然以前杨一郎也拿过一些ysHU给他看,可他也不敢多留,草草翻过两页就还回去了。他就是心里想歪都会自己愧疚的X子,有些傻气,却不是笨,他知道自己那心思瞒不过程昭,於是那一夜他坦白了,後来也不再隐藏心意,只想多做点程昭喜欢的事,讨喜欢的人欢心。就算对方最终不接受,他至少也是努力过了。若再没有可能讨得心上人喜欢,那他也会收藏这心意,不再执着妄念,找个处得来的姑娘成家也不一定。
「可是还是……喜欢大哥啊。」柳颖军皱眉,心道这喜欢人的滋味真是复杂又棘手,苦痛与甜美并存。水已经凉了,柳颖军出浴穿了仆人准备的衣裳,坐在院里的亭中等候,他躺到中央舒展四肢,聆听亭外虫鸣鸟语,逐渐兴起睡意。
他只觉自己是在亭中小憩片刻,醒来却已经天黑,程昭打着灯笼坐在一旁支手撑颊望着他,他起身整理仪容,赧笑道:「你回来啦?天黑得真快。」
程昭浅笑,跟他说:「你眼睛真小,不过不知怎的就是觉得亮晶晶的,很可Ai。」
「不要笑话我啦。」柳颖军挠颊转过脸,害羞笑了。他随程昭进寝室,程昭把灯笼挂在门口灯架上,再去将他送的瓷灯注入灯油,点亮灯芯,再把灯罩罩好。
原以为就是格外明亮的灯罩,没想到屋里出现许多花影,程昭一时愣怔,原来是柳颖军当初在磨那些贝壳时,特意JiNg算距离在一些贝壳上头磨出留有杏花形状的厚度,如此厚薄不一就自然影响穿透的光亮,形成剪影。
这样耗费心力与时间的东西,虽说付得出代价都能找人做,但程昭一想起柳颖军平日亦是事务烦忙,绝非闲人,只怕为了这灯罩都没能睡饱,不由得感动又心疼。柳颖军兴冲冲凑过来询问他说:「如何?还喜欢麽?喜欢我再给你做,让你不同的地方都能放一盏杏花灯。」
「你真是……」
「喜欢不喜欢?」柳颖军等着程昭回应,程昭息睨他一眼,藏着笑意回说:「喜欢。我留着,就放这房间里。往後不许给别人做这种的,知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