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在裴迟身边这么多年，钻研得最透的事情就是察颜观色。而此刻他见自家主子面如寒冰，足下却没移开半分，心里便感到略略疑惑。
他还没来得及想出个什么具体的名堂出来，眼神已经下意识向右偏移了几分，看向方才说话那姑娘。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倒真是吓一跳。
“这、这位姑娘莫不是……”尺素惊讶地长大了嘴，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楚檀，略带迟疑道：“……端元公主殿下？”
楚檀听见此话，眉眼微微一动，当即便弯着唇露出了个既端庄又温和的笑来，朝他轻轻点了点头。“不错嘛，你比你家公子要识人得多。”说着又眼波流转地看向裴迟，对着他轻轻眨了眨眼。
尺素此时顿时觉得如遭雷劈。
这几日里他端看着裴迟嘴唇上的伤口，心中早就觉得这位公主殿下着实是不简单，伤了他家公子还能完好无缺地全身而退，此人想必是个不寻常的人物。
端元公主的名号，他来顺京前就多次从旁人闲聊中听说过，只知道是个罕见的美人胚子，平日里张扬随性惯了的。
如今难得一见，纵使是尺素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被此人的容貌之绝色所惊讶。想到这里，他又转过眼，来回在裴迟身上扫了几下，更觉得事情的发展怕是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诡异得多。
看来公子并不是被胁迫到此地的啊……那自己此番鲁莽行事，是不是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呢？尺素越想越害怕，心里顿时变得五味杂陈起来，两条浓黑的眉毛也跟着拧在一块。
一直到裴迟再一次开口叫他，他才慢慢从自个的无限猜想中回过神来。抬起头再一转眼，裴迟不知何时竟已经重新走上街道大路，而他身后的楚檀也早就不见踪影。
“诶，公子等等我。”尺素三两步便跟上裴迟，挠着脑袋往四处探看了两眼，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咦了一声，疑惑地问道：“端元公主殿下何时走的？”
裴迟走在前头，闻言回过头浅白了尺素一眼，言语间甚至还染了几丝嫌弃：“就在你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
方才尺素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裴迟都不用多下心思去揣摩，扫几眼就能清楚他在动什么歪脑筋。
尺素顿时闭上嘴，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话。
楚檀回宫的路上心情十分好，一路边走边哼着小曲儿，就连一向沉静寡言的顺心都没憋住心头的好奇，犹豫着开口问道：“殿下遇见什么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