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还是走了。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似乎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眼泪在长期的积压之后被彻底的释放,恍如决堤的洪水,无声中透出凄切的寒凉。
比起他的不辞而别更让她心痛的是他的不信任。难道他真的相信那些人说的,把她当做了陷害弦月公主的罪魁祸首么?若是她真的做了,无论怎样被他说,被他冷落,她都不会伤心,因为那叫罪有应得,但是事实是她是一个处在局外的旁观者,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还要落个这种下场,何其无辜?更重要的是,她们捏造出的下毒的日期,不正是和他在忘魂殿里大被同眠的日子么?
为什么不是出来替她澄清?而是漠然的离开和放弃?
没想一分,她的心就疼上一分。哭泣虽然无声却好像快要要了她的命,渐渐的,若溪开始呼吸不畅,鼻翼之间的堵塞让她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恍惚中她听见门帘上的珠子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
是有谁来了么?
身子被人托起,手法有些重,这个人应该是很瘦的,因为他的手骨隔着锦被都能咯得她的后背很疼。慢慢坐起身子的若溪好像呼吸顺畅了一些,脑袋里嗡嗡作响的怪声也消失了很多,她用力睁开眼,眯起一点缝隙,外界的光亮让她有点不适应。
“钟大人?”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去而复返的男人,他不是应该和卫紫嫣一起去见卫英了么?怎么会重新出现在这里?
钟无颜的声音带着些许沉重,用一对好看的眼睛看她,看到她心里发毛。
“我同公主说,有东西落在了这里,她一个人去了。”
若溪“哦”了一声,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半天,甫吐出两个字来,“谢谢。”要不是他刚刚及时出现,她这会儿早就把自己哭死了吧?把自己哭死?她忽然笑了下,要真是被自己哭死了,那她岂不成了天下第一的笑料?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你这性子……还真是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钟无颜也忽然出声,吓了若溪一跳,她好不容易让他忘了想这茬,怎么又来?
“钟大人,您……您一定是认错人了。”若溪吸了口气,抢着他开口之前继续说,“小的祖籍杏林山,世代居住在山林之间,在进宫之前没出过山里半步,是不可能遇见您的。”
“那你为什么要进宫呢?”钟无颜侧过头,看着窗外的树,树的表皮已经不是那么的的干燥,也许是地下这一冬天的雪都开始渐渐融化的缘故。当然,这些他都看不到,是早上和卫紫嫣一起在园子里散步的时候顺手摸到的。
没有了视觉之后,他的嗅觉和其他感官都明显的比之前要敏锐的多。就好像他刚刚出去之后,越走心里就越不踏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想着要回来看看她。
这一看果不其然,就有个人哼哼唧唧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