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严蘸月便一直高烧不退,迷糊不醒,口中还时常叫着“小光”二字。
严珏与严秋泓多番送来补药,也无济于事,眼看他的身体一天天越发亏败,他俩却帮不上忙,均着急得很。
某夜,轮到严珏守在他这儿,正奋笔书文,赶交课业,突听外头传来谁的脚步,吓得他手头一顿,连忙回过头去。
须臾,中秋那夜在街市上遇见的黄助教缓缓步了进来。
依旧是以帽掩面,双手握着一筒画卷,步子轻得几不可辨,肩头很直,背很挺,宛如面圣一般的谨慎拘束,见到严珏与有常在,却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有常迎了上去,“助教深夜来访,定有要事,只是不巧,公子已然睡下了。”
严珏连忙行了个礼。
黄鞠尘递出画卷,主动说明了此来的缘由:“将这画挂在他的床头,明日一早醒来,他便会彻底忘记那女子,你们也不要再向他提起。”
有常磕了个头,“如此,当真是救命之德!多谢助教!”
“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如此。将画藏好,明日送来。”说罢轻袖一扬,顾自离了而去。
严珏有些难以置信,亲自打开这画,上头却只用粗墨写着一行咒言,沉吟间,有常凑到了他跟前:“世子爷以为如何,该挂吗?不会对公子造成什么损伤吧?”
严珏摇头道:“多虑了,你家公子就剩半条命了,还能造成什么损伤?挂吧,死马当活马医,总得试一试。”
“是。”
挂上画卷,起初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反应。
夜越发深重,严珏赶完课业,伏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觉,忽然听到有常大叫:“公子!公子!”声音很急很怕,透露着让人不愿深思的景象。
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吓得他站起身来,连鞋都来不及套上,便冲上了前,却见严蘸月正狼狈的趴在床沿呕血,一大口接着另一大口,而且吐出来的全是黑色的淤血,严珏心中的大石马上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