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推开了房门,看到了屋子里挂着大红龙凤帐幔,床上铺着金线鸳鸯的大红被褥。到处都是红绸覆盖。顾轻舟好似到了另一个新房。她很诧异,也很惊喜。“你安排的?”顾轻舟回眸问,眼底引入了红色,格外潋滟。司行霈放下了皮箱,道:“不是。”他们结婚的消息,邓伯和邓婶是知晓的,这些东西肯定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知道司行霈最近要带着媳妇过来住。邓高打了电话过来。不过短短一小时,邓伯就把这些都收拾妥当了。“他们真的很不错。”顾轻舟道,“可以让他们去咱们家做个管事的。”“邓伯若是再年轻二十岁,我就要重用他。他老了,让他们两口子享享清福,方是仁厚。”司行霈道。顾轻舟深以为然:“还是你想的透彻。”她换了一整天的衣裳。屋子里还有个暖炉,上面搭了竹条架子,可以烤火、烘衣裳,驱散这屋子里的湿气。顾轻舟亲自加入银炭,把火盆拨开,让火点燃。司行霈也换了套衣裳。顾轻舟看着他穿石青色长衫,目瞪口呆。司行霈道:“没记性,这是你帮我做的,还记得吗?”顾轻舟回想了下。那是一三年的时候,她跟顾绍出去玩,看到霍钺穿着长衫,她就想给顾绍做。结果,被司行霈给破坏了。司行霈打扰了顾轻舟和顾绍的裁缝店之行。他听到顾轻舟和顾绍的谈话,然后就让裁缝做了几套顾轻舟喜欢的衣裳。“很多年了。”顾轻舟感叹,“你还留着呢?”“都没穿过。”司行霈道,“这是依照你的喜好做的,我哪怕把命丢了,也不会丢了它们的。”顾轻舟立马跳起来,捂住了🁢他的唇。什么把命丢了,真的很不吉利。司行霈就是顺势吻她的掌心。顾轻舟缩回手,在他肩上打了几下:“不要乱说话。”“听太太的。”司行霈笑道。顾轻舟和司行霈换了干净的衣裳,一起下楼。她穿着月白色的上衣,深蓝色的长裙,头发完成了低髻,刘海也往后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就格外的明媚。司行霈一袭青色长衫,和顾轻舟的衣裳很般配。邓婶和邓伯看得有点呆了,没想到他们俩是这身打扮。司行霈下了楼,对邓伯道:“你们先回去吧,后天再来,这里不用你们服侍了。”“是。”邓伯两口子没有多言,恭敬退了出去。他们从后门离开了。在这条街的街尾,有一栋小楼是他们私有的,也是司行霈送的。顾轻舟问他:“没人了,我们怎么吃饭?”司行霈就捏她的脸:“跟我在一起,还能饿着你?”到处还在下雨,司行霈就领着顾轻舟,把这房子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他说:“这是我外祖母的故居,我母亲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你母亲是平城人?”顾轻舟问。“要不然,我为何会选中平城?”司行霈笑道,“当然,也是因为平城的战略位置不错。”顾轻舟感叹:“我竟然不知道!”她一直没有仔细关心过司行霈,对他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的。“以后就知道了。”司行霈搂住了她的肩头。他根据外祖母和老佣人的记忆,一遍遍重复他母亲生长的痕迹。他还带顾轻舟去看了他母亲的闺房。“过来。”他很神秘道。顾轻舟难得见他这幅神态,当即凑了过去。顾轻舟瞧见一个玻璃盒子中,摆放着一张发黄的旧照片。旧照片上是一位穿着旧式衣裳的女子,她笑靥如花。顾轻舟光看照片,也觉得她和司行霈很像,而且的确是倾城容貌。“你姆妈好美。”顾轻舟道。这个瞬间,她想到自己还没有见过她的姆妈——她想的是孙绮罗。当然,她现在知道了,孙绮罗根本不是她的母亲;而她,压根儿就不是跟司慕订婚过的顾轻舟。她原本就是棋子,没有面目。阿蘅和蔡长亭说她是公主,她不信。“将来我们的孩子都像你就好了。”顾轻舟低声道,“这样就很漂亮。”“像轻舟也会很漂亮!”司行霈道,“顾轻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撒谎。”顾轻舟失笑,明知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心中仍是温暖。“不撒谎。”司行霈道,“你能到我心上,自然是最好的,没人比你更好。”顾轻舟羞赧而垂眸。她也想说,她觉得司行霈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可惜,她无法这么自然说出来。她略感羞涩。参观完毕,他们俩回到了楼上休息。司行霈去厨房,找了一些番薯和山芋。他拎了一小筐上楼。“烤番薯!”顾轻舟惊喜,“这个好吃!”“来,你来弄。”司行霈道。顾轻舟就兴致勃勃的,把番薯放到了炭火中。司行霈又找来一些新鲜的蚕豆,都是刚刚从地里摘下来的,连壳一起烤了,烤熟了无比的鲜嫩。他拨开,送到顾轻舟的唇边。“好吃。”顾轻舟眯起眼睛,任由鲜嫩的、温暖的豆肉填补胃。司行霈自己也剥了一颗,道:“的确好吃。”两个人都开心了起来。司行霈跟她说起他小时候到外祖母家玩的趣事。他母亲去世,他被接到父亲身边之前的那段日子,他是跟着祖母一起生活的,外祖母也时常派人去接他。顾轻舟被他的趣事逗得哈哈大笑。她伏在他怀里,乐得花枝乱颤。窗外的雨声逐渐小了,屋子里全是食物的香味,以及温暖的气流。番薯好了之后,顾轻舟和司行霈分食一只。“这个好甜。”顾轻舟道,“怎么比岳城的番薯甜?”“土质不同吧,平城有山地,山地种出来的比较好吃。”司行霈道。顾轻舟调侃他:“你连这个都知道哇?” “你丈夫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司行霈得意洋洋。顾轻舟哈哈大笑起来。他臭屁的样子,竟是那般可爱,仿佛他也变成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