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气压让人呼吸渐沉,宣家的人只敢哭泣,却不敢在黑压压的侍卫圈里对公主说出任何不敬的话,如果说刚才众人对她还有几分愤懑,宣家二爷死后,他们对她只剩下满心的畏慎。
姬珧没听到回音,又随手指了一个,十二将人拖出来,听见女子颤抖的哭喊求饶,宣承弈才像刚刚回过神来一般,猛然回头去看姬珧。
她在阴雨迷蒙间傲然伫立,身形有几分慵懒随意,笑靥却如春花般摇曳生辉。
宣承弈眯了眯眼,扬起的刀锋回射着光,刺得他睁不开双眼,也看不清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惊叫声入耳,他终归低下了头。
“我愿意……”
“嗯?说什么?听不见。”
“我愿意!”
宣承弈负手跪地,以一种极其谦卑的姿势,沉声说道。
姬珧转身便走了。
轻笑声远远传来:“将宣府的人都投进天牢里,听候发落,宣三郎么,带回公主府,记住了,他今后就是本宫的人……”
薛辞年捂了捂肩膀,余光瞥到聚集得越来越多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羞怒,但他最终只是隐下火气,冲邢兆平弯了弯身:“我撞了你,你还了回来,我们互不相欠,没有其他的事,薛某告辞了。”
今日冤家路窄,出来抓药没想到碰到了邢兆平,他自导自演一出,现在贼喊捉贼,已经引来很多人围观,薛辞年身份卑微,不能跟侯府的人硬碰硬,他更不想因为自己给公主惹来麻烦,所以只想息事宁人。
可他想息事宁人,邢兆平却偏不肯。
两个随从打扮的人挡住薛辞年的去路,邢兆平摸着嘴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装不认识我?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张榻上睡过的人,现在搭上高枝儿了,我你也不认?”
他话一出,人群中立马有人认出来薛辞年的身份,邢兆平自是不必说,他在金宁城声名远扬,虽然散播的不是什么好事,但他武恩侯府幺子的身份单拎出来就够耀眼的了,无人不知他是侯府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