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敬入棺前自然是由头到脚都被清洗,头部伤口皮开肉绽,属于再明显再正常不过的碰撞导致皮外伤。
“拿工具来,我看看头。”
打下手的人递镊子。其他人小声嘀咕:“骨头裂没裂无非就是摔的轻重之别,有什么……”
余启江冷口冷面,这时更没有回答,忽然说:“来个人。”
旁边有大理寺仵作上前,听余启江口令:“你撑开点——再开点——好了我夹住——这是什么!”
镊子上有东西,不是血块,被血浸泡过的墨色,很小,几近微毫,一小小团,毛茸茸,在油灯下,泛起幽森的绿光。
诸人醍醐灌顶,瞬间都明白了。
清晨,北漠使团整装待发。
殷莫愁亲自前来送行,因不用应酬喝酒,程远也跛着微微痛风的脚前来。
李非说得出做得到,说装男宠,就装到底了。不同于昨晚赴宴穿的那套骚气枣红色,他今天换了身同福号最新款的绸缎裳,雨过天晴色,腰间佩玉,晶莹剔透,与蓝天白云十分相称,给人入目一见清新感。作为明明活脱脱写的纸醉金迷四个字,今天摇身一变成谦谦君子。且再看他摇着把风水画的扇子,出自名家,大有满腹诗书气自华。
好一个翩翩佳人。
谁人见了不夸一句殷大帅好眼光。弄得图拓本想撩殷莫愁的话都被噎回去。
北漠使团此去,如无意外,下次再见就要等到三年后的大朝会了,双方不必再假做朋友强颜欢笑,尤其是顾岩和孟海英这样的武将皆内心暗松口气,可正在宾主皆欢的时候,发生一件不太和谐的事——
负责接待北漠使团的礼部侍郎孙哲竟在院外和北漠使团的人打起架来!
礼部侍郎孙哲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书生,他的马夫见主子被欺负,也加入战团,奈何马夫也是个瘦巴巴的菜鸡,两人根本不是那些从小摔跤、浑身蛮力的北漠人对手,三两下就被掀翻在地。顾岩和孟海英这次也带了点兵来,一开始不认识孙哲,但见北漠人欲殴大宁人,自然不肯袖手旁观,他们中不少人是北境军出身,对北漠人恨之入骨,一边把孙哲救起,一边与北漠使团的人叫阵。
“发生什么事,”殷莫愁听到喧闹声,对顾岩说,“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