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那个巫医,我很久以后才知道,是梵苓王后找来的,那时候我母妃是神君最爱的妃子,王后的位子还空着,梵苓膝下无子。但神君不听巫医,也不听朝臣妄议,如果说他这辈子心软过,那就只有两次,一次是没有应了世迦众神杀掉我,另一次是让容嫣嫁到东澜海。”
若不是千懿,他根本不会想到这些,他只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狄世炀身为父君,应该破除谣言,让我活下来。
“我真是不懂你们,放着眼前活生生的人不要,相信什么巫医的话!”炎皓霆说:“东澜海就没有这些规矩。”
“母妃为我赌上了自己的一生,日日朝拜龙神,为的就是不让这个谶语成为现实。”容渊叹息。
“那天容嫣传信来,说你身边来有一个很奇特的门客,是个女孩。”炎皓霆挑眉,按捺不住好奇:“难道是……那这个人魔力太大了,我真的很想问问她是怎样让铁树开花的。”
“去你的吧。”容渊不理。
“是啊,容渊王子是世迦出了名的冷面冰山,几百年来不近女色不动凡心,再美的花儿到了你这儿都要被冻住,谁人敢招惹你。”
“招惹我,一个你就足够了。”容渊看着炎皓霆,话中有话。
“感谢渊王子不杀之恩。”皓霆拱手。
容渊一把推开他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炎皓霆:“皓霆王子,以后少给我找麻烦。”
两人刚刚坐定,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
“容渊。”炎皓霆突然开口:“现在我们手上只有一个路叔,让他在口供上画押,夜渝便在劫难逃。”炎皓霆欲言又止,这两天来,他一直为一件事而感到隐隐不安:“路叔手上为什么会有铜沙,这种夏漠神族才有的稀罕神器,怎么就到到了路叔手上,况且这个人能将违禁之物从枫宴城带至东澜海,夜渝需要在两边都打通内线,这个人还要对两边的地形与各类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潜藏在海卫或者是玄衣中间,夜渝苦心经营如此庞大的棋局,难道只是为了让路叔来破坏几口灵井,唤醒些亡灵人吗?况且灵井的破坏是一时的,早晚能够修复,亡灵人杀也杀不完。”
容渊凝神,皓霆所言亦是他最担忧之处,只是这两日头等大事便是自己必须亲自上阵杀敌,方能平息海中神族之愤,这一块就暂且搁置,他凝思静听。
“我从枫宴城带来的玄衣一共二十人,夜渝塞上来的四个只是监视罢,不足为意。但海卫人数就多了。”他眼前浮现出一整个军队:“从你发现路叔携带铜沙,已经过去十天,路叔在拿到铜沙之后会尽快破坏灵井,那么我们需要在前一个十天之内同时出入东澜海和枫宴城的海卫名单。”
“海卫的名单是有,但到了枫宴城怕是已经化为凡人布衣。”这庞大的数字,皓霆似乎有些失去信心,语气却依旧冷静:“从枫宴城到东澜海往返,对一个灵力普通的海卫,至少需要两天时间,所以在你第一次发现路叔使用铜沙的前两天,有哪些海卫出入东澜海,这些人着重排查。”
他挥了挥手,招来门口的海卫,耳语几句,那海卫点点头,不一会儿便带回一份名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