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说的这些话,令沈舒云想起了孙秀玉。在离开陈家村之前,在还生活在她前一任公公婆婆的房子里时,孙秀玉找她聊天时也经常会说起类似的话,可后来自她改嫁,这些话便再没听她说起过了。
她执了春兰的手,抬头认真询问她道:“春兰姐姐,容我问句大胆的话,你爱你夫君么?”
春兰被她问得一愣怔,好似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般,她沉吟了许久,末了低头苦涩一笑:“有什么爱不爱的,咱女人结婚不就是为了和男人生孩子,再给孩子一个家,其余的想那么多干嘛呢。”
“春兰姐姐,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我想同你说一个姓孙的姐姐的故事,你可愿意听?”
春兰拂去自己衣袖上的细尘,对她展颜一笑,道:“嗯,你说吧。”
于是,朝霞璀璨的阳光之下,两个女子亲密的偎依在草垛上,任由清晨草垛上的露珠沾湿衣角,空气中缓缓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前尘往事。
最后春兰是带着一脸笑意离开的,沈舒云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几分,亦或根本没有听进去,但她听说过的春兰是个敏锐聪慧的女子,自此一事后,对婚姻应会有更多的看法。
她又在那里等了近半个来时辰,终于看到李放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李放跑得气息都喘了起来,像经历了一场追逐,此刻额头和鬓角都黏着湿乎乎的汗水。
沈舒云见状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巾子递给他,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放喘着粗气,接过她的巾子就胡乱往脸上一摩挲,呼呼吐气道:“沈姑娘,约你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如今我可能要失言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的脸上都是忧色,掉头就要往家里冲,沈舒云急忙伸手拉住了他说:“李放,急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且先把事说一说,如果我们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就帮,也总比你一个人快一些。”
她的声音十分轻柔悦耳,听在耳朵里像清泉拂过,李放那颗被混乱焦急冲昏头了的心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随即对沈舒云沉声道:“是我二舅出了事了,他昨日本去县城里进一批货,后来半道上遇见了山匪,那些山匪都是冷血悍烈之徒,他们一气之下就把我二舅给杀害了,如今我二舅家大乱,亲戚本家什么的乌泱泱来了一群人。”
沈舒云猛皱眉,细细观看了一下李放脸色,又道:“即使是天大的事,那毕竟也是你二舅家,何至于你如此慌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李放愣愣地看了沈舒云两眼,眸中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点了点头道:“是,因为我二舅此次去进的那批货并不是全归于他,还有一半是我的,我让他顺道帮我进的,而且此次他出发的日子也是我定的,所以现在我二舅母家的那些亲戚和他们村里的本家都说是我害的他,为此还跟我父亲打了起来,我父亲被他们打破了头,如今正昏迷不醒。”
李放说完又想起正在昏迷的父亲,对沈舒云一个拍肩示意,道:“对不起沈姑娘,这次你无法帮我,我现在也没时间再浪费了,我要先去救我的父亲,等过两日事情结束了再向你赔罪!”
沈舒云叹一口气,看着他的身影急急跑入屋中,没过多久又从屋里跑了出来,这回紧锁了大门,焦头烂额地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