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副画像,至多画出了林敛熙六分神韵,不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眉峰过于温婉,小山眉画成了秋波眉,眼也不对,林敛熙眼中义比情多,画中完全相反,本末倒置,唇单看没什么,可搁在这张脸上,却无端生出闺房之乐的意味。
是谁干的,究竟是谁?!
黎州外有程家做盾,内里蜀王与顾知攘分据明暗,十几年来,暗千门的人几番妄图见缝插针,却次次无功而返,到如今,不夹着尾巴隐藏好自己的只有一个下场——死无全尸。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敢冒出来找人,看来下令的不会是小角色。
顾知攘心急如焚,进入茶坊暗室后,一把掀开挂在墙面正中的那副《琴书高隐图》,五指用力往里一推,连石阶都不走,直接抓着掉悬在空中的藤蔓飞身到地牢中。
潮湿浓烈的血腥味儿如同趋光的飞蛾缠绕扑向他,而地上躺着的人被绑在一块大青石板下,闭着眼动也不动,看不出生死。直至顾知攘的身影遮蔽住他的脸,才沙哑着喉咙问:“那剑,从何来的?”
“你说这把剑?”
撬话须得冷静,但顾知攘不想浪费时间,回身拔剑,连同剑鞘一起握在手中,俯视着地上的‘半死人’,贴着他的脖颈划过,最后将剑插在离他三尺远的地上。
“告诉我谁派你来寻画中人,何种目的?”他不疾不徐,冷笑着将剑鞘上镶着黑棋那端戳在他胸口上道,“我可以用这把剑杀你。”
“葛勤是死是活,他……”青石板下,一双怒极的眼忽的睁开,与顾知攘的视线对上,吼声戛然而止,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原来是你……”
“少主都能背叛门主,一条失踪了的狗是死是活,不重要了。”话音落下,一口浓血喷出,转瞬暴毙而亡。
茶坊掌柜赶到,恰好看见这一幕,当即吓得失了方寸,“主子,兄弟们拷打,手上都是有分寸的,且人一抓住就喂了软骨散,防着他咬舌……”
“行了。”顾知攘赫然而怒,将剑鞘猛摔在地上,良晌后想清楚是怎么回事,才平静下来。
“应是他来前服过毒,血流的越多死得越快,往后记死,抓着人一滴血都不能流。”
“是,主子。”掌柜哆哆嗦嗦,躬着身子捡起剑,重新悬于藤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