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到用时方很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当事情来临,我们将每每感叹于能力的缺失,待应付过去了,却都会放松下来,当初应急时的感叹,也就一股脑地扔到一边了。
前几日面对欧阳靖的进犯,何明远恨不得凭空造出一杆枪来。
可当环顾四方,卧榻之旁无人酣睡之时,顿时没了加班加点力争上游的心劲儿。
理想的实现大多时候会变成一个笑话。
他有时候都怀疑自己为了什么,自从出了长安,下江南以来,仇恨的花朵逐渐枯萎。
人,是健忘的。
他现在都快忘记了元子修长什么模样。
难道就只为了复仇吗?
长安,扬州,泉州,琉球
一步步走来,他连自己都不认识了,这几日夜里连连噩梦,每天他都梦见有无数的冤魂在眼前飘荡。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难道我追求的就是这个?
从前的他迷惘,如今也迷惘,现在的他就像大海中的孤舟,任由洋流推送,不知前往何方。
何明远和江仲逊身披斗笠,端坐船头,手提一根竹竿,银勾上喂着钓饵,静静等待着水下的异动。
旁边的高仙芝手里抱着竹笼,像啄米的公鸡,时不时的打着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