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金瑶很陌生,宋戈也很陌生。
金瑶只从姜多寿那儿知道刘美丽之前是在海南屯昌枫树鹿场做工的,却并不知道其中细节,包括当年带着刘美丽上山巡检的马师傅的故事。
“我来找我爸的。”小玲语气坚决,或者现在,应该叫她林小玲。
“来找我爸的尸骨的,他以前在这儿工作过,因公殉职。”她又补上一句,眼神黯淡。
一听“尸骨”俩字就知道这是个闻者落泪的故事,一般这个时候,话术就很讲究了,死者为大,生者悲痛,就算打听事儿也得稍微委婉一些,哪晓得,金瑶开口就是一句:“你爸去世多久了?”
林小玲也不介意,还认真想了想:“二十二年吧,九八年没的,那一年我九岁,能记得事儿了,没看到最后一眼,只瞧见了骨灰,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匣子,我妈说我爸个子很高,还特帅气,有啥用啊,死了不都得塞盒子里,连个透气的口儿都没有,孤零零的,和他说话他也不能答了。”
林小玲说完,一脸诧异地看着金瑶,黑夜里,林小玲两双眸子跟明灯似的,恨不得把金瑶给看透了,林小玲双手叉腰:“你们来这鹿场是做什么的?”
“和你无关,你要找的地方找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和你不同。”金瑶重新背起被她暂时安置在地上的祝棉,祝棉像是快醒了,哼哼唧唧的,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快醒了就好,金瑶还指着祝棉继续带路呢。
“你们是去找鹿神的吗?”林小玲忽而扯开嗓子问了一句。
月色像是一柄剑,在金瑶和林小玲之间划出了一条分界线,金瑶在避光处,林小玲则是站在旗杆下,她抬头,仰望着无边的月色,仿佛看到二十年前,在鹿场工作的同志们一起去食堂打饭、蹲在屋檐下聊天、在水龙头下洗着衣服。
林小玲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她在父亲马德光的日记里读到过。
“是吗?”林小玲看着金瑶,反复确认,“除开鹿神,我想不出这破地方有什么吸引人的秘密。”
“鹿神?”金瑶没听过这个称呼,封神榜上的神仙很多,偏偏没有鹿神,当然,也不能排除民间叫法,自古以来,人们就喜欢把无法解释的一些现象和巧合归于神明鬼怪,譬如鬼打墙,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因为夜盲症和路痴。
“想起来了,”金瑶一边搂着祝棉想让她清醒一些,一边回忆,“你的微信名,TheDeerGod,鹿神,就是这个,你自己取的名字?”
“不是,”林小玲摇头,“我爸日记里写的,他提到过很多次,说自己上山遇险,鹿神如何救他,之后山上滑坡,鹿神又是如何提醒他的,他写得很真,什么洞穴、小路、瀑布、□□之类的,还有一张地图,不过被损毁了,只有一半,是去一个叫耳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