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祁戈还没有来得及质疑她为什么不叫柳二梅,立刻就感到脚边有什么东西拱出来了,低头一看,一个脑袋正蹭着她。
想是破土而出的位置不大对,那小脑袋骂骂咧咧的,柳梅看见了,一步跨上前去,薅住脑袋上仅有的头发编成的辫子,一用力,跟拔萝卜似的把他拔|出来了。
“哎哎哎,你这婆娘,轻点儿!疼!”被拔|出来的老头愤恨地喊道,然而柳梅压根不在意,把他扔到了一边儿,扔完还嫌脏似的拍了拍手。
老头摔了个倒栽葱,脖子都缩进去一截儿,惊起一群鸟雀,祁戈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岑奚的那只龙雀,明明啾啾得很幸灾乐祸,偏偏还要在鸟群里滥竽充数地装作惊慌。
这人好不容易把自己给正过来,伸手把脖子拉到原来的长度,鼻子一皱,眉毛一挤,就开始唾沫星子横飞地破口大骂。
祁戈打量着这个奇特的老头,只见他只穿了件肥宽的大裤衩,上身赤|裸着,枯瘦的胸前戴着一串巨大的铜钱,简直要把他的脖子压弯。
柳梅回头看了祁戈一眼,目光中似乎有些抱歉,随即便上前一步,老头瑟缩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捂上了自己头顶,但还是梗着脖子嘴硬道:“怎么了!敢摔老子还不兴老子骂!我看你是要造——”
柳梅伸出一只手,再竖起一根手指,道:“闭嘴吧,钱二麻。”
老头原本想住嘴,可这里有生人,在陌生人面前,他总觉得自己不能丢脸,柳梅也不会不给自己面子,于是倔强地把话说完了,“——反吗。”
他最后两个字的气势已经接近于无,但到底还是说出来了。柳梅叹息了一声,下一刻,她手指上端有一簇细细的火苗升起,与此同时,老头的头顶上颇具喜感地着了火。
祁戈睁大了眼睛。
“啊!!可恶可恶!啊啊啊啊啊!!!”
极悲惨的叫声在谷中回荡起来,令闻者落泪,那火不烫,烧不着他的肉皮,只是蚕食着他那几根聊胜于无的头发。周围响起奚落的偷笑声。
火修?!
祁戈看向柳梅的眼神立马变了,她心中立刻做出了等量代换。
“她是个火修”,几乎可以百分百等同于“她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