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的身子愈来愈沉重,仿若千斤石带着她往海底坠,恍惚间日光碎成一片片投入眼眸中,面前一片白光,没有鲨鱼的尖鸣声,没有浪花拍打渔船木板的海涛声,唯有胸口心脏跳动的声响沿着血管和肌肉传递过来,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谧。
沉入海底后,身体似乎变得轻盈,像一根羽毛轻飘飘的浮在水中,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往下掉。
短暂一生的记忆犹如白云过隙飞快地在眼前闪现。
她不舍得。
可是无法呼吸的痛苦清晰得告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摆脱不了,反抗不了。
海水拼了命地往口鼻之中钻入。
肺部的刺痛感愈来愈剧烈。
她闭上眼睛,等这种痛苦过去,等待迎来生命最后的时刻。
就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一双冰凉的手挽住她的腰际。
柔软的触感贴在她的唇瓣,将新鲜的空气递入她的口中。
她的睫毛微颤,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空白、凝滞的大脑试图运转,但意识不容置疑、咔嚓一声断了,毫不犹豫带她沉入深邃遥远的黑暗之中。
……
宴清一下子睁开眼睛,感觉刚才像是一场绝望的噩梦。
太过可怕,并且清晰得记住了每一个细节。
海水的刺骨冰凉、鼻子里闻到的血腥味、以及救她的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