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病,就是那个,癌症,唉呀妈呀!”张大姐说完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好几只鸡一下子围了过去争抢着啄食起来。
“啊?”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疾病取人性命从来不过问年龄,死也从不按生的顺序先来后到——这一点我当然早就知道了。
“哎,都是可怜人哪!”张大姐也叹息了一声。
“我刚刚从那边经过,看见他们家门锁着……”我想打听徐老太太的去向,所以这样说。
“是是是,老太太晕倒后被救护拖走了,说是往后要送进福利院,这样也好,比她一个人住好。”张大姐不住地点头。
“福利院?”我重复着张大姐的话,这个我仅仅在电影里见过的词汇,没想到现实生活中果真存在。
“对对对,福利院,有儿女的不收,没儿女的才能去住。啧啧~”张大姐又咂咂嘴。
“我想去看看徐老太太,给她送点钱。”我想了想还是这样说了。
“嗯嗯,你是好心人,你就去嘛。不过今天好像还在医院,过几天应该就到福利院了,福利院离这里也不远。去福利院之前肯定也要回来收拾东西,留点心就能见到。”
“宋虎的丧事?”我进一步打听。
“哦,村里给张罗,还有什么民政局的人来管,都安排好了。现在不让土葬,烧完就剩一点儿了吧。反正也不办酒席,大概烧完会把骨灰交给徐老太太吧……”张大姐茫然地望着不远处徐家所在的方向,夕阳的光在她瞳孔里染出一片微光。我也扭头望过去,夕阳的光已经黯淡了,那一点儿灯光好像比之前更亮了。
然后我向张大姐要了手机号码,便谢过她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复杂,想到陌小婷和我前一阵子还努力到处寻找的偷狗贼现在没准已经变成一堆灰烬了。我们那时的努力,其实没有意义。就算我们不那样卖力地去寻找,偷狗贼也再不能偷狗了。
我还想起了宋虎说过的乌鸦血的事情,那时的他用流浪狗、流浪猫的尸体喂养乌鸦,再捕杀乌鸦获得乌鸦血,他以为从中可以获得能够续命的乌鸦血石。他那时想要续的,原来其实是他自己的命吗?
想的越多,心情越沉重。流浪猫、流浪狗没有错,不过是想活着;乌鸦也没有错,不过是想活着;就连偷狗贼宋虎也没有错,他也不过只是想活着。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给陌小婷拨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