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凯川也并排坐到余娇的身边,他想,此时的她应该是需要一个聆听者。
余娇低着头,两根食指纠缠在一起,情绪游走在低谷中,“他们对我真的很好,无微不至的好。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很矛盾,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他们想塞给我的只是自己最想给的罢了。”
“我喜欢看漫画,但是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喜欢画画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荒谬地觉得我没有学画画是因为物质跟不上去呢?”她声音低哑,好像在讲一个不好笑的笑话,“这只会让我觉得愧疚,让我觉得自己毫无缘故就成了他们心里的愧疚。”
余娇低着头,双眼和鼻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就像他们去北城,我猜也会说是因为我而去的,为了给娇娇一个更好的生活,为了娇娇以后没这么辛苦,但其实一个孩子最想要的只不过是父母在身边而已。”
她的眼泪啪嗒往下掉,“我不想自己成为他们失败的起因,好像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就不会去北城,更加不会在那里创业失败,然后十年都不回家。”
“我根本就不值得他们这么做。”
“这些愧疚会压垮我的。”
终于,她崩溃地哭着,但却是掩着声音,她太怕这些薄薄的墙了。
陆凯川把她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背。
他的身上好温暖,余娇像是在自我封锁的冰谷待久了,情不自禁地往他身上凑,安心地倚靠着身边的阳光。
“余娇,你有发现吗?今天是我和我爸两个人来的。”
余娇怔了一怔。
她一开门就发现了,但基于自己基本都准确的直觉,她不敢问他的妈妈为什么没来。
“嗯。”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只是情绪听起来比起刚才要稳定许多了。
陆凯川说,他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因为大出血去世。这些事情,他都是从外公外婆的口中听说的,他父亲从来都没有说过,他一直以为,他的父母是因为感情不和而离婚。
欠缺母爱,也欠缺指引,他从小就叛逆。因为他坚信,他的母亲就是受不了父亲每天都黑着的脸,受不了他这种寡言少语的冷暴力,所以才选择与其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