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停住脚步,立正敬礼,“报告师长,**师参谋长兼直属兵团司令官常风,奉命回总部述职,请师长指示!”语气平缓,可唐秋离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落寞。
唐秋离苦笑一下,说道:“常风,回来了,别提什么总部了,我现在连仰光城都进不去,借了机场的一方宝地,聊以安身而已。”
唐秋离想用一句玩笑话,冲淡那种看不见,却潜藏在两人内心深处的尴尬,常风神色一暗,接着说道:“师长,按照**师指挥官职责规定,师长在那里,那里就自然成为**师总指挥部,为全体部队最高指挥机关,常风没有说错。”
唐秋离岔开话题,打招呼到:“坐,”常风做到唐秋离的对面,两人的目光,再一次交集在一起,看出了彼此内心复杂的情绪。
“奔波了一夜的时间,还没有吃饭吧?我让炊事班给你准备饭菜,先填饱肚子,”唐秋离说道,常风摇摇头,回答道:“师长,我在路上吃过了,咱们**师的野战口粮,那可是出了名的。”
唐秋离没有再说什么,目光复杂的看着常风,常风平静的看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常风很清楚,这次师长将自己从曼德勒紧急招回来,也许意味着,自己离开**师的日子不远了,在**师成军的历史上,还没有哪一位兵团司令官,被从前线调回,常风是第一个,但是,他认为,曼德勒根本不是什么前线,面对的,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不过失去理智而已。
唐秋离点燃一支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淡蓝色的烟雾,将他的脸庞。笼罩得有些朦胧,只有脸上的那道伤疤,泛着暗红色的光,双眼射出缅怀的光芒。
开口说道:“常风,我们在一起共事,也有六年多的时间了,记得那是在东北的时候。咱们**师还叫血手团,攻打牡丹江战役,当时你只是一名普通士兵,我发现了你的与众不同之处,调你进了师部参谋处,一路走来,你已经成了在**师指挥系统内,一名举足轻重的将领。我唐秋离自认为没有看错你,你也没有让我失望!”
“协助唐副师长打淞沪战役,日本上海派遣军闻风丧胆。敌酋松井石根饮恨抱病身亡,使苏鲁机动兵团一战成名,你的少将军衔,还是蒋委员长特批晋升的,此后,你又协助我,在外蒙古和苏联名将朱可夫交手,苏联远东第一集团军几十万部队,被打得缴械投降,转战华南、兵进缅甸。横扫中南半岛,常风,你的能力没有任何人怀疑,你是一名出色的指挥官!”
唐秋离将往事娓娓道来,寥寥数语,道尽了**师的征战历程。语气之中,有缅怀、有激情也有惆怅,还有失落,无数的战役,都是常风协助自己运筹帷幄之中的,两人之间的感情很深,在一起的时间,比**师其他将领要多得多。
常风平静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师长,自从常风追随您从军之后,开始了另一种精彩的人生,没有您,常风也许就是东北一个普通人,在日本人的统治和压榨下,做亡国奴,小心的求生存,常风始终认为,能追随您征战四方,是常风一生的荣幸!”
说到这里,常风的心情非常激动,语气也有些颤抖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心情,接着说道:“常风无法忘掉这一切,但是,并不代表我对您的命令,无条件的执行和盲从,比如这一次,如果从头再来的话,常风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还会下达同样的命令!”
“如果是在对日本人、英国人、美国人作战的战场上,就算师长让常风去冲锋陷阵,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但是,这一次,我无法做到,也无法说服自己,去无条件的执行您的命令!”说完,常风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又带有一丝的疲惫。
唐秋离的眉头,飞快的皱一下,手一哆嗦,夹在手指间的香烟,差点儿掉在地上,语气低沉的问道:“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吗?”
常风忽然站起身,语气激动的说道:“师长,您知道我的部队,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吗?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是这块土地的原住民,这次事件,我承认有人在背后煽动,可那毕竟是极少数,我怎么能命令我的士兵,对他们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