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之前。
“哥,我们怎么办?”吉克和吉姆会和了,还是没有找到翟东。吉姆沉默了一会儿,道:“现在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翟东顾问肯定下海去了。”吉克问:“那怎么办?上面的命令是不要靠近海岸线。”吉姆说:“那你想挨冷罗刹的惩罚吗?”吉克打了个寒战:“不要!”“那不就是了,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我们的熊类兽性还是比较会水的。”吉姆已经开始热身了。
“扑通!”两个人影跃下了海面,吉克和吉姆不知道,这鲁莽的一跳虽然使他们差点死掉,却也带来了莫大机缘。
天边微微露出一丝曙光,映衬得海面越发漆黑。红毛儿不得不带人们上来了,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氧气像是被谁抽走了一样迅速减少,再不上来有可能窒息。而且一上来就收到翟东不见了的消息,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棍子似的,士气顿时更低迷了。
这次的伤亡不可谓不重。普通军士约有五百多人毙命,就连最高指挥官都没了,这无疑是一个灰溜溜的败仗。虫潮已经完全退去了,冷硬的沙滩上尽是血液和尸体。一辆辆装甲车整齐地停着,数千人全部集中于运兵车上。他们都没有说话,像是在默哀着什么。巨大的潜水挺像一座沉默的礁石,停靠于海岸边,舱盖打开着。
完颜冷坐于其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秦风舞已经第五次闹着要下去了,平时以大局为重的白因比她更甚,抿着嘴就往海里跳。大家似乎都不相信独孤篁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就连部队里的海战小队也第三次主动请战了。完颜冷又如何不想去就自己唯一的侄女呢?但她是年纪最大的,就算最高指挥官没了,她也得一直保持冷静。
海面震动了起来,不是错觉。完颜冷有些惊慌地站起来,道:“有点动静,华矜,测量一下。”华矜就是红毛儿的名字。全部排成一线消沉地坐在岸边的高层们也都打起了精神。红毛儿拿着精良仪器测了起来,然后皱眉说道:“奇怪,肯定不是刚刚的海底漩涡,动静挺小的。难道又有什么虫族异兽要出来了?”
为了安全起见,角翊还是指挥着人们退到了数千米远的地方,远远地眺望着那大海洋。海上冒出了阵阵白气,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一个赤红色的庞然大物从海底斜冲了上来。身体长得像蛇,身躯非常粗壮,腹下有四爪,眼角须鳞全部一清二楚。它浑身散发着炽热的气息和水蒸气,看起来就像活物一般。
“那,那是什么?!”秦风舞惊叫道。赤红色的巨龙在空中盘旋,每一靠近海面就出现一大片水蒸气。很快,这头怪物的身体淡化消失,一个小小的黑点掉了下来。“上校大人!”白因非常夸张地发出一声尖叫,化为翼展五米的白色猫头鹰,以她平生最快的速度将独孤篁接了下来。
“哦哦哦!上校大人!是上校大人啊!”所有人的心弦都被吊起来了,看到猫头鹰背上的那个人时,他们都激动地欢呼了起出来。独孤篁只觉得脑袋撕心裂肺一样痛,痛得好像要炸开了,身体也无一处不疼,最痛的还是胸口里面的心脏。“不要欢呼!”她竭斯底里地吼了一声,本来已经流干了眼泪的泪腺又开始不争气地分泌出泪水来。
“……”人们都愣住了,看到独孤篁,他们就犹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上校大人还活着呢,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了。接着,他们就看到一向英明神武的独孤篁哭得像个孩子,几乎是连滚带爬一般下了猫头鹰的背,跪到地面上掩面痛哭起来。
“翟东呢?您看到她了吗?”蓝海迫不及待地从人群里冲出来问道。她受不了这么强大的水压,可是翟东好像完全感受不到水压一样,满身黑色鳞片一出,就像称坨一样拼命往下掉。她只好自己先回来了,这会儿正坐立不安呢。看到那赤龙,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翟东的成名绝技炎龙咆哮,她应该和独孤篁汇合了吧?蓝海心中充满了希望。“呜呜呜……死了……我看着她死的……”从独孤篁断断续续的哭声中,众人听到了一个重量级的坏消息。
蓝海当即腿一软掉到地上,像被巨石砸了一下。她抓住独孤篁瘦削的肩膀拼命摇晃起来,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蔚蓝如海的眼中也可蓄满了泪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死了……翟东死了啊!”独孤篁完全不在意蓝海失礼的举动:“呜呜……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救我她才会死啊!”“不,不可能!她怎么会死?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想独占她对不对?我……我要去救……”蓝海的眼泪溢了出来,她却没有发出一丝哭声。她想跑去海边,却被完颜冷抓住了。
“呜哇!”秦风舞也哭了出来,红毛儿捂住了脸。角翊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脑海中回放起和翟东相处、讨论武术的那些时光。两人都喜欢攻击力大的武术,都觉得找到了知音,这一聊就是一半天。等他回过神来时,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淌下了两行泪。
独孤篁哭了很久,脸上纵横交错都是泪水,等她哭嘶了再也哭不出来时才感觉到手中握着什么东西。摊开一看,是一个戒指。这个戒指她认得,是那个珍贵的活物储存器。这是她的东西,如今却早没了她的精神联系。一想到这里,独孤篁又要哭了。真是,为什么啊,死亡她经历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哭得这么伤心过。
精神力往里面扫了一圈,找到了她的契约异兽——那头老虎,烽火。烽火察觉到了什么,现在非常暴躁。感觉到了她的精神力,却没有像往日那样低头,红着眼睛危险地低吼着。独孤篁将它放了出来,没有主人了,她也不打算将这头珍贵的七级异兽掌握于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不要被打死或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