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加焦急,再次发问。
菩珠还是不说。
非但不说,还把脸又埋回在了枕上,就是不让他看。
李玄度从出生第一日起便是天之骄子,从小更是享尽荣华,随心所欲,虽本性不失纯良,却也养成了眼高于顶、以自我为中心的急性子,更不会去看别人的脸色。是这些年接二连三的巨大变故,如钝刀一点点地削了他肉身上的芒刺,鲜血淋漓里,他沉静了下去,但在骨子里,却依然还残留了那么几分少年时的余性,只不过平日藏得很深,轻易不会让人觉察而已。
唯独此刻,对着这样一个被皇帝硬塞过来的小妻子,骂显然是不行了,哄也不行,他看着她冲着自己的后脑勺,心中一阵烦躁,只觉女子是天下最烦人的东西了,忍不住又沉下了脸:“罢了,你若实在不想见我,我走便是了!”说完一把掀开帐子就要下床。
菩珠蹭地转过来脸:“你要是想害我明天又听那个黄老姆唠叨,说我没用,你就走好了!最好都不要回来了!”
李玄度人还是坐在床沿边,不动,只斜睨了她一眼:“那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你的伤到底怎么来的?”
菩珠决定把自己帮了韩荣昌的事情公布出来,免得他老认为自己从来不做好事。
她擦了擦眼睛,坐起来,说自己晚上无意听到玛叶娜王妃和侍女的私语,急忙出来叫王姆去通知韩荣昌避祸,谁知巧遇沈d夫妇争执,再然后,沈d杀了尾随自己的公主傅姆,放火烧院,毁尸灭迹,结果她也被关在了里头。
随着她的讲述,李玄度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转身问:“沈d和他手下当时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吗?”
菩珠懊悔不已,摇头:“距离有些远,他们说话又轻,我没听到。”
见他凝神,她咬了咬唇:“都怪我没用,要是当时听到就好了……”
李玄度回过神来,立刻道:“无妨!这原本就不是你的事!你能自己逃出来,便已了不起了,也是万幸!”
他瞥向她的肩背:“你如何出来的?背上便是当时受的伤?”
那羞耻的经历,菩珠根本就不想让他知道,听他又追问,含含糊糊地说:“也没什么,是我自己一不小心弄的……也非大事,小伤罢了……”
李玄度仿佛不悦,皱眉盯了她片刻,忽转身掀帐,看着又要下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