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井九的建议,青鸟在这个世界里走了一遍,去寻找那些可能看破天机的人,直到最后她才去了赵国皇宫。
她不喜欢去赵国皇宫,因为这座皇宫里总是充斥着药味与阴暗的味道,与赵国在大陆的形象截然不同。
而且她很不喜欢那个太监。
青鸟落在檐角,在暮色里看着就像是一只檐兽。
何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继续看手里那份楚皇的罪己诏。
他的眉毛很细,脸色有些苍白,视线在诏书上停留的时间越长,细眉便挑得越高,神情更加阴鹜。
在幻境里停留了太长时间,他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也有很多事情无法忘记,比如幼年时的痛苦,那只偶尔出现的、烦人的青鸟,还有某些人的身份——他知道楚皇是与自己一样的人,更清楚那位靖王世子应该是自己的朋友,不过可能正是因为朋友这个词,让他从来没有与沧州方面直接联系过。
靖王世子死了并不让他感到悲痛,反而是这份罪己诏,让他替楚皇感到憋屈与愤怒,觉得好生无趣。
活着真是一件寡然无味的事。
何霑离开御书房,来到一座宫殿前,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药。
这药是他自己配的,药房接受着最严密的监管,没有人可以下毒。感受着碗底传来的温度,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对书案后那位穿着明黄衣衫的年轻人说道:“陛下,该吃药了。”
赵国皇帝看着他笑了笑,然后开始咳嗽起来,有些痛苦。
他的脸色很苍白,与何霑站在一起仿佛同胞兄弟,只是何霑的苍白源自少见阳光,他的苍白是因为病痛。
赵皇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又接过何霑从匣子里取出来的冬瓜糖含在嘴里,脸色与精神都好了些。
何霑劝说道:“没必要把自己逼迫得如此之急,不妨多休息会儿。”
赵皇走到墙边把布帘拉开,指着大陆地图说道:“还有这么多地方等着我们,怎么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