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遥和陆涛两人相互咬着耳朵的时候,盼弟也派出小花,挨着山头把人也都叫到了身边。这一次,她没有分大小头目,而是不管三六九等之人,只要你是山寨的人就行。她虽然向孟遥伸手,但却不愚蠢,尤其是孟遥那一刹那闪现出的寒光,叫她到现在还有些心悸。小花说,他们好像人也很多,那么好吧,把山寨的人都叫过来,看看到底谁的人多。
“人都来了吗?”望着黑压压的人头,盼弟第一次没有为这么多张嘴发愁,甚至还有些兴奋。
“都来了,都来了。”朱大虎叉着腰,又看了一眼人群说,“拢共不到七百张口子,你瞧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都在这儿呐。”
“是八百壮士八百好汉。”盼弟突然不满地纠正道,“那些学堂娃就不算了?”
“对,对,八百,八百。”朱大虎叉着腰,努起嘴想笑一下,可肚子就是不争气,叉着腰都不行。奶奶的,终于捱到晚上了,该吃饭了。想着,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身为山寨二头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时候每顿能再多添一碗饭,给他一个皇帝他都不当。当然,现在皇帝已经没有了。
盼弟不再看他,也学着朱大虎叉起腰站起来,刚喊了一声“老少爷们”,就惹得朱大虎一阵心惊。这姑奶奶,是不是又把他的饭分给了那帮小兔崽子。朱大虎正想着,盼弟却又停下来,四处张望着。
“师爷,师爷,你在哪儿?”
“这儿,这儿哩。”师爷孔学孟愁苦着一张小脸,晃悠悠从人群中站起身,看样子也想叉腰而立,只可惜其人看上去太瘦小,一点看不出叉腰的威风。
盼弟点点头,“好,就请师爷代劳说吧。”她说着,趁势就坐了下去。
“是——”孔学孟拉长声调,慢慢转过身,面对人群说道:“列位也都长了一对眼珠子,估摸着何事大家想必也都哑巴吃汤圆——这个心中有数。”说到这里,顿时全场响起一片咕咚咕咚的声响。孔学孟不动声色地顿了顿,心中却不免又是得意了一番。什么是学问,这就是学问?能叫尔等望梅止渴画饼充饥而立竿见影,就是最大的学问。看尔等平日里还敢小瞧读书人否?
朱二虎使劲咽着口水,气恼地拨了一下孔学孟,“师爷,讲事情就讲事情,说啥汤圆饼子,莫再往灶里加柴火啦。”
孔学孟扫一眼朱大虎,眼神里尽是不屑一顾。半晌,他才扭过脸,慢条斯理地咳嗽一声,继续说道:“这个方才,盼弟已跟我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也不讹他们,都是落难的人,这点我同意。他们哩,给我们一点粮食就行。不过看样子他们也不可能带有多的粮食,所以给钱也行。给了钱,我们就派人下山去卖粮,这还是可以的。”
听到粮食两字,下面开始骚动起来。不过,骚动归骚动,底下却没有一个人像往常那样窜出来,大呼小叫的热闹起来。
盼弟慢慢皱起眉毛,瞅了瞅朱大虎。朱大虎点点头,呼地一下站起身。
“怎么着,你们都吃了黄连,一个屁都放不出来了?”
等了半天,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不仅如此,更多的人反而往后缩,看样子很想将自己在人群中隐藏得更深一些。朱大虎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忽然伸手从人群里抓出一个人,一把推到空地上。“林二狗,你是巡山的把头,你给老子说,这事要不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