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我岂能再上你当?”花尺冰低头啐出一口唾沫,一只手为渐露人形云朵变换出来的五指钳制,疼入指骨的压力压得他胸闷,以至于口水吐的不甚利索,有点白沫站在了嘴边。
另一面,实则心中疑云懊恼诸多,不比嘴边的情况好上多少。
他心想,先前低估了李长风轻信那伸手去抓的荒唐言论,这才落得个给一朵云彩制住身形的结果。如今李长风又叫他踢腿,他身为仙门后人的身份一不甘心听从这么个凡间俗子,二又是责难自己轻敌之下藏拙留招。
毕竟仙人之间的比试,哪里还能同凡间武夫一般比划拳脚?
于是暗中笃定心思,花尺冰稍把脑袋一低,嘴巴做嘬水状,两边的腮帮子随着他的吸气微微鼓起,皮肤变得薄又透亮,蓝紫色的血管被一束落在脸上的光照出清晰纹路,在其下有一团跃动的殷红色在口腔中欢腾,一声声细微的蛇信吞吐声从他圈起来的嘴巴里漏了出来。
这,是花家不传的密法。
其实花家在修仙界里名声不甚良好,也与这密法脱不了干系。
花家本家不居仙境,堂而皇之当起了个凡间小国的皇族。这与仙界修行志士所推崇的避世,尤其是避人世的观念大相径庭的。虽然花家凭借着在凡间仙界两边来往的便利给本家、给其他结交的宗门带了些好处,却还是难能为灵徽书山这等大门大派所接纳喜欢。
而后就是花家所修仙法密法毒辣,善学蛇形,更喜用蛇毒。
相传仙佛魔凡兽妖鬼各族争天的远古,那时的花家是神州陆西南地界的某个村里的大户,当家的待人接物处处用心,少端豪绅架子,故而颇得四乡邻里爱戴,得了个花员外的称谓。
奈何世间事难能凑出个十全十美,花员外家也有糟心的念头。彼时神州陆上各方各族争雄,动荡年代之下,凡人孱弱无力以至于生老少见、死病遍地,因而传宗接代便成了头一等的大事。
可花员外在乱世之中颇衬家资,膝下却独有一子,名讳花幕思。这花幕思长至一十八九,高挑身材,俊美面目,讲文习武具通,实是一届青年才俊。
刚到了成家的年纪,四里八乡讲媒的手捧着姑娘的人物丹青笑着来,走时都惨白着个脸软着脚回。
原来,这花幕思偏是有一样稀奇癖好深遭双亲不喜——
此人尤爱蛇,更喜爱养那倒三角脑袋艳红花色的毒蛇!
花家后院,大大小小的铁笼要在夜里摞得顶在房檐的高度,一条黑毯子从铁笼子上面垂下来好掩着,若是遇风吹起,趁月光瞧去,密密麻麻长蛇扭动,无数瘆人蛇目叫人心怯。到了白日尤甚,所有花公子爱宠都得从睡了一宿的铁笼子里出来散步,从房梁到石阶,从枝头到水池,无一不是那长条蛇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