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这一番话,苦口婆心,却是看着费聚以及诸多将领们说的。费聚被这一番话说的有些怔然,脸上却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样。
姚广孝最为担忧的,便是朱棣仍存少年心性,万一热血上头,带着这七万“大军”就要去平了帖木儿帝国和亦力把里,到时沙场失利便罢了,只怕大好的局面也要失去。而今见朱棣在大胜之余,仍能保持头脑的冷静,拥有正确的判断,不禁暗暗点了点头。
心中对这位燕王殿下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殿下,依你所言,咱们该怎么办?”费聚道。
“先按兵不动,等帖木儿和亦力把里两国局势明朗了再说。”朱棣道。“让降兵们耕牧囤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为了守住哈密,我明军手中辎重火器,亦损耗许多,需要向国中寻求补给。”
“帖木儿帝国狼子野心,无论我等是否答应夹攻,他都是必定要去打亦力把里的。亦力把里的大汗黑的儿火者纵然桀骜,这一回只怕也得弯下膝盖来。”
“咱们要是出兵,他们或许就降了帖木儿。但我等若是按兵不动,他们必定要到我们大明称臣求援。到时我们再奉大义出兵就好。”
“那岂不是取不了亦力把里?”张玉插言问道,语气中颇有些不愿。“亦力把里,豺狼也,久必复叛。更何况殿下决意西征,难道还留着这条豺狼堵住自己后路不成?”
“莫要忘了,我等手中还有威武王之弟安克帖木儿。”朱棣道。“安克帖木儿亦是黄金家族之属,与其兄兀纳失里都有亦力把里汗国的继承权。”
“昔日,威武王兀纳失里一脉,正是因继承问题与黑的儿火者一脉闹翻,故而在哈密割地自立。”
“若那黑的儿火者识相,肯如安克帖木儿一般归附大明,做一个闲散侯爷,那也就罢了。”
“可若是他们不识时务,等退了帖木儿帝国之后,我大明自可以安克帖木儿之名,驱逐黑的儿火者,将亦力把里名正言顺的也纳入我大明领土。”
“如此兵不血刃,且又不必同时面对亦力把里与帖木儿两国,这不是两全其美之策么?”
众将闻言恍然,如醍醐灌顶。本以为那个什么安克帖木儿除了当个大明朝武功的门面之外,已经没什么用处了,没想到竟还能有这等效用?
“殿下妙策,贫僧佩服之至。”姚广孝当先恭维道。
“不必吹捧本王,是本王记起了五弟‘战争乃政治之延续’之论,故而才想到了这一层。”朱棣道。“你等皆为我大明将帅,也单时刻牢记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