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肃却是暗暗惭愧。那些哲学语句当时只不过是虚应其是,哪来的什么大道。
即便是有,那也是这两天自己刚刚才鼓捣出来的。
不过此时朱肃依旧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他端着架子,摇了摇头:“唉。为师本对你寄予厚望,期望你能自我领悟,境界更深。不想竟反害你陷入迷障。”
方孝孺更加惭愧。
“罢了罢了。”朱肃道。“既然如此,我便对你直言吧。”
“你且想想,你这么多日子以来思索哲理,其错综复杂、深奥玄妙之处,可让你有什么所得?”
“所得?”方孝孺略微一愣。继而沮丧道:“说来惭愧。吾师,这些日子以来,徒弟除了身陷迷障,更加迷糊之外,完全无甚所得。”
“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什么才是真理?我……我实在是看不明白!”
方孝孺头疼的抓住了脑袋。
“愚笨!”朱肃突然斥道:“无甚所得,这不也是一种所得吗?”
“天下玄奥之哲理千千万万,有用心去解释世界的,有用理去解释世界的。还有的说,世界的本质便是一团气。”
“这些思想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若只靠言语文字来辩证,自然让人头晕目眩,不知何云。”
“可为何,要靠这些人臆想出来的道理,去猜测臆断?这又有何意义?”
“世界本就在你的眼前,在你的脚下。世界究竟是什么,我辈何不自己从微小处出发,自己去探索发现呢?”
方孝孺愣住了,他怔怔的看着朱肃,思考良久,方才带着犹疑的说道:
“您的意思是……该如何分辨体悟那些哲理,本就是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