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经过了数次战役,不是之前在苏州城时初次遇袭的菜鸟。那时候,仅凭一众疏于训练的苏州卫,朱肃也没虚过张士诚余孽与倭寇组成的万余联军。现在手握数千明军精锐,又怎么可能惧怕区区万余名的倭人?
“你等仍旧按部就班,只是夜间需增设岗哨,谨防倭人夜袭。”
“此城已经是我大明之土,倭人若敢伸手,就将他们的手剁了,不必容情。”朱肃道。要在异国设置租界,得到高层的准允还是次要。自己的拳头够大,足够打翻所有的反对者和觊觎者,才是首要的硬条件。
若是连区区一万人来袭都守不住,谈何在倭国立足生根?
“既然如此,不如让生员们先行撤往海上。他们毕竟都是少年,又是读书种子,若有损伤,只怕得不偿失。”高启想了想,向朱肃建议道。
铁铉如今已十来岁,他本有色目人的血统,长成比汉人早些,此时已生的面方口阔,颇具体统。
为了给大明日后开疆拓土的国策做好铺垫,在国子监文武学院中,皆设立了许多有关海外方国的课程,早早培养下一代文武臣僚的眼界,以防大明的下一代再如腐儒般妄自尊大。
朱肃此次出发前,便有铁铉为首的数十名生员前来跪请,愿随大军出海,见识海外广阔。这些人中,有文院种子,也有勋贵子弟,都是这些年以新学培养出的人才种子,是大明下一代中,愿意睁眼看世界的拔尖人物。
朱肃此行并没有带多少文臣,军中的辎重后勤,多由这些年轻学子兼任。他们大多允文允武,是栋梁之材,高启也是爱才心切,又担忧他们年纪尚浅,故而才开口提议,好让他们离争端远些,免得误伤。
“青丘先生(高启的号)此言差矣!”听到高启建议他们去海上避难,本只是在此旁听,顺便做些书记工作的铁铉昂然站起。“先不说师尊尚在此处,无有做徒儿的先行远遁的道理。就说我等明人,如今同在异国他乡,理当同舟共济,共赴危难。”
“我等虽幼,却亦存杀敌报国之心。哪有抛下诸多同胞,独自前往安全所在的道理?”
众人闻言壮之,一位将领笑道:“杀敌报国,还用不上你们这些小娃娃。”
“不过你们大可放胆呆在此处,若是放了一个倭人杀到你们身边,咱们这些人也别当兵了,干脆一个个的,全都塞回老娘胯里,重新过活算了!”
众人闻言皆笑,见士气可用,朱肃也是欣慰。“虽然如此,终究不可轻敌。”
“我们只有这数千人,牺牲一个,便少了一个。”
“弟兄们且都打起精神,依城而守。若能不伤一兵一卒,那才叫做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