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虹口的日本领事馆左近不远,一处占地不小的三层建筑便是酒会的举办场地。这里算不上多繁华,因为生活在日占区的中国人没事儿不敢往这边凑,只有一些穿着和服的日本浪人、娘们儿什么的偶尔路过,有的日本浪人还装逼的腰佩太刀,踩着破木板子,梳着他们那特色的发型,招摇过市。
王言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日本浪人,路过他的车前,斜睨了他一眼,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那显然也是有那么点儿身份的,清楚今天下午的酒会都邀请了什么人。他看出了王言中国人的身份,所以对于王言不是很尊重。
这是很正常的事,所谓的大日本帝国蒸蒸日上,武运长久,他们身为其中的一份子,对于被他们打的抬不起头的中国人,当然各种的瞧不上。哪怕能来这里的中国人,都是很有地位的精英,甩他们八百里,他们还是看不上。军国主义、民粹主义,已经深入人心。前线战场的各种胜利,同样给了他们信心。
他们也没有如同那些高官一般装人的必要,自然没有什么好眼色。
王言拍了拍齐四的肩膀:“在日本人的地盘,跟日本人找麻烦,你是怎么想的?”
齐四咬了咬牙:“早晚弄死他们。”
揉了一下齐四的脑袋,王言摇头一笑:“说多少回了?该藏就得藏,要人命的时候也得是笑着的,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有你吃亏的那天。行了,那边有招待司机的地方,你过去吧,老实点儿别惹事儿。”
看着迎面扭着屁股迈着猫步走过来的汪曼春,齐四撇了撇嘴:“放心吧,言哥,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知道轻重缓急,走了。”
说完话,他就向着一边走去,那里有牌子,也聚集了很多跟他差不多装扮的人,都是有钱人身边的保镖、司机什么的,聚了很多人。路两旁停的,全都是车,正经是属于权贵顶流的聚会。尽管这顶流,许多都是走狗。
当然事情是有两面性的,站在王言的角度,这些人是走狗,站在那些人的角度,他们不过是进行必要的政治投资,先站队付出,以后收获也会更大,只不过最后日本人败了。至于什么家国、民族,这些人是不在乎的,他们想的是自己,是自己家族的绵长。一如满清入关之时,迎立的那些明臣、明商。那时候卖的是大明,这时候卖的是已经满汉融合到一定程度的中国。
王言没再多想,迈动脚步,走到了汪曼春面前。
汪曼春宛若贤妻良母一般,伸手整理着王言的衣领:“人家都是衣着光鲜,你倒好,白衬衫套个马甲就来了?就算你王大探长我行我素惯了,不在乎别人的闲话,不是也得考虑考虑日本人怎么想?”
“太热了,穿的人模狗样的也是自己遭罪,何必呢?再说我这还特意打了领带呢,对日本人也足够尊重了,他们不会说什么的。说到底,不还是要看价值?我有价值,只要不过分,那就怎么都行。我没价值,他们也不会给我送什么邀请函,那自然是怎么都不行。”
“就你道理多。”汪曼春嗔怪的一拳锤打在王言的胸口,而后抱着他的手臂,胸前高耸摩挲着,小鸟依人的样子同她平日里的杀伐狠毒形象反差很大,有强烈的对比感。
她说:“咱们进去吧,你现在是大人物了,里面想要见你的日本人、中国人可是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