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不该辱骂、激怒维克多,应该细声细腔地安抚他,哄着他把她送回去,再找机会报复他。但她这段时间被埃里克宠坏了,别说被打耳光,连口头上的委屈都没有受过,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完全不想费劲儿去讨好这个绑架她的混蛋。

    她尝到了这么做的苦果。维克多走下台,拎着那几瓶白兰地走到她的身边,轻声说:“我记得你最喜欢喝这种酒,樱桃白兰地……我们分开这么久了,我还记得你的喜好,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切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有些警觉地看着他:“对我好?你真觉得这样是对我好?那你怎么不这样对你爸妈?”

    维克多没听见似的,一边撬白兰地的封口,一边说道:“你还记得我的喜好吗?我喜欢喝什么酒,用什么牌子的画纸,最爱哪个画家的作品……你都忘了,对不对?算了,不提这个了。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只是想要为你作画。”

    说完,他撬开了所有白兰地的封口,依次把它们淋在了切莉的身上。这剧院已废弃多年,没有安装暖气管,她被冷得尖叫一声,两条腿乱蹬乱踢,想要踢开维克多,却因为绳子而动弹不得。不一会儿,几瓶白兰地就倒光了。他伸手扯开她的胸褡,把冷冰冰的瓶口塞进她的胸口里,倒出最后一滴酒液。

    寒冷、无助、恐慌等情绪将她淹没。她的眼睛屈辱地红了,死死地咬着下嘴唇,才没有害怕地向这个渣滓求饶。

    倒完酒,他拿出画笔,沾了一点儿她身上的白兰地,一只手分开她的上下睫毛,另一只手拿着笔在她的睫毛上轻轻描绘:“我的小樱桃眼睛真大,像会说话一样……但我不喜欢这么大,这么亮,只会憎恨地望着我的眼睛,我希望它要么充满爱意地看着我,要么……哭出来。”

    话音落下,他似乎想把画笔刺进她的眼睛里。恐惧感彻底覆没了她,求生的本能激发出惊人的潜力,使她一头撞向维克多的胸膛。

    维克多被她撞倒在地。但同时,她和椅子也一起倒在了地上。

    凉丝丝的酒气沿着睫毛刺激着她的眼睛。她眼前的景象全模糊了,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流。她挣扎着,蠕动着,疯狂地眨眼睛,用肩膀去蹭眼睛,试图恢复清晰的视力,视野却始终模糊不清。

    她那一下撞击,并没有给维克多带去致命的伤害,很快,他就摇晃着站了起来。

    他脸色阴沉,似乎被切莉彻底激怒了——她明明比他矮小那么多,还被绑在了椅子上,在他的面前却仍然有还手之力。一时间,废物、庸才、懦夫等词语在他耳边来回晃荡。他不由感到了莫大的侮辱,骂道:“你这臭婊.子!”

    切莉没有还嘴,她还在努力地眨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事物。

    “我父亲是国际知名的画家,你呢,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一个荡.妇生下来的小荡.妇。你知道什么人才去画室当人体模特吗?是那些卖不出去的老婊.子……我当时看你什么都不懂,才帮你辞去了那份工作,现在想想,你是为了钓到更多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才继续留在那里的,对吗?你真是个天生的荡.妇!”

    他像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辱骂完她,又跪在她的旁边,抽抽搭搭地亲吻她的睫毛:“对不起……切莉,求你了,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激怒我了,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知道你当时做那份工作,并不是为了钓男人,只是想给你妈妈更好的生活,你是个好姑娘,善良可爱的姑娘,不然我也不会爱上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是在生自己的气。你那么娇小,那么柔弱,我却打不过你,控制不了你……我实在太没用了,对不起,对不起。”

    切莉仰躺在舞台的地板上,也难受地流下了眼泪。她想,自己因为男人过上了好日子,但也因为男人落到了这般田地。她和那个挺着大肚子干活儿的小姑娘,究竟谁更凄惨一些,真的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