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也没关门,只是静静地看着早已被磋磨得没了人形的老太太,口吻淡淡:“大夫说你病了,为何不肯喝药?”
老太太惊疑不定地看向早已凉透的药碗,艰难稳住心神挤出一句:“我没病。”
“不用喝药!”
“没病?”
老爷子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顺着老太太惊恐的视线看向床头的药碗:“当真没病?”
老太太尖声道:“没有!”
“我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只是受了些惊吓,我只要休息一会儿就没事儿了……没错……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老爷子闻言仿若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笑话,顿了下失笑出声。
“也是,大夫说的话有时的确是做不得准,究竟是身病还是心病,也确实是没人会比自己更为清楚。”
“你若说自己不曾生病,那大约也就是真的没病,对吗?”
老太太死死地抠着掌心不敢去看老爷子的脸色,老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宛如惊了魂的恶鬼一般的人,眼底嘲色渐浓。
“虽是不曾生病,可晕死在外到底不是件体面的事儿,也容易招惹是非笑话。”
“好生在家歇着吧,这偌大的堂屋可是家中目前最好的住处,你一人静心养着无人打搅,想来也很快便能病愈了。”
“你可千万记得好生养着,别再出差错了,也别辜负了孩子们待你的孝心。”
老太太仓皇又惊恐地反复嗫嚅干涸开裂的嘴唇说不出话,老爷子却彻底失了听她言语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