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树下两人的说话声都压得很低很低。

    桑枝夏模糊听到几句不好弄,要加量什么的,心头迷雾散开似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暗暗压下心惊,等着老太太和那个人看不清脸的人都各自走了,才强压蹦到嗓子眼的心跳绕了一截远路,心神不宁的在外头晃荡到了天亮才回去。

    天色大明,桑枝夏抓着一小把蒲公英进了家门,正在做饭的徐二婶扭头一看面露诧异:“夏夏,时辰还早呢,你怎么就起来了?”

    桑枝夏拿了个大碗把掐了尖的蒲公英放好,笑笑说:“我昨日听人说河西那边有一小片蒲公英长得好,正是鲜嫩的时候,想着去采些回来给祖父熬水喝。”

    大夫说了,老爷子肺热内火重,多吃些降火的东西对症候有辅,徐二婶听了倒也没起疑。

    同样早起的徐嫣然揉着眼睛走出来,迷迷糊糊的往桑枝夏怀里一撞,抱着她的腰憨憨地说:“大嫂你应该多睡会儿的。”

    “我昨天都跟徐明阳他们说好了,我们会去给祖父找熬水的草药的,你之前教过我们的,我们都认识不会找错的!”

    桑枝夏勾起唇角点了点她的眉心,笑道:“好,我下次不去找了,都留着给你们表现,好不好?”

    徐嫣然心满意足的去洗脸了,桑枝夏捞起木盆里的水洗去手上的泥污,状似不经意地说:“二婶,祖父的药是不是要开始熬了?”

    “前两日大夫开的药还够吗?不够的话我去抓一些回来?”

    “够的。”

    徐二婶揭开锅盖搅了搅锅里熬得滚烂浓稠的小米粥,转头看了堂屋一眼,无奈叹道:“来了那么多大夫,开的方子也都差不多,药倒是足的,只是……”

    只是前后吃了那么多药,老爷子的病一直不见好。

    家里谁都不敢说,大大小小的心却都在嗓子眼悬着不敢放。

    桑枝夏唔了一声,懒散道:“那药都是放在哪儿的,是二婶收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