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西听到老何那杀猪般的嚎叫,慌慌张张跑进来,看到床边的丁深,满脸写着大大的问号:“这……这是干啥呢?”
丁深挠挠头,解释道:“酒能消毒,防止伤口感染,简单说就是治伤用的。”刚说完,他才意识到沈小西可能理解不了这么专业的说法,顿时语塞。
沈小西愣了愣,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哦……那行吧。”
“你在这儿守着,要是老何醒了,记得给他熬点粥,逼也要逼他吃下去。”丁深嘱咐完毕,转身出了门。
刚才发现那些稷米,丁深心里就开始琢磨起来。虽说这村子已经被山匪扫荡过好几回,但毕竟人家是来去匆匆,保不准有漏网之鱼。再说了,现在村里不少人逃难去了,好多房子都空着,没准能碰上什么有用的东西。
早年间,这村子里住的大多是丁家的佃户。后来天灾人祸接踵而至,这层关系逐渐变得紧张起来。直到丁家被山匪洗劫,地主挂了,这矛盾也就自然消停了。听说东州那边还算太平,不少人拖家带口奔那儿去了。
丁深打定主意,得去这些搬走的人家瞅瞅,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玩意儿。可关键得知道谁家走了、谁家还在。现在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也不好判断。万一人家屋里还有人,自己冒冒失失闯进去,不是土匪也成贼了。
丁深出了门,直奔村子后面。他记得那里有个断崖,站上去能把整个村子一览无遗。他的计划是,只要家里还有人住,哪怕揭不开锅,也总得生火做饭,多少会留下些生活痕迹。想到这,丁深不禁摇头苦笑,感觉自己像在玩真人版“吃鸡”。
河间村坐落在两条河交汇处的河滩上,村外是大片荒地,背后倚着座山,河两岸则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只是此刻都被一层灰蒙蒙的色调笼罩着,昨夜的残雪斑驳点缀其间,更显得凌乱而凄凉。
河间村虽小,鼎盛时期人口怕是有上千。靠着河边肥沃的土地,丰收时节,这里曾是远近闻名的粮仓。然而靠天吃饭就是这样,老天爷要是翻脸无情,老百姓也只能干瞪眼。
丁深呼哧带喘爬上了断崖,首先警惕地扫视了一遍背后的山头。
这头狼,大半是夜里才进村,眼下倒也安静得很。丁深站在那断崖之巅,整个村子一览无遗。不少屋顶上正袅袅升起炊烟,看来村里不少人家里还存着粮食,甚至大部分人家日子过得还算凑合。可偏偏他丁家这地主,遭贼多次,如今成了村中最穷的一户。
丁深心里琢磨着,有点纳闷:土匪来了这么多次,沈小西那小妮子愣是一点事没有。凭她的模样,早该被抢了去才对。看来这小媳妇还挺机灵的。他摇摇头,目光转向村子的方向。他们丁家的老宅,在村里格外显眼,难怪土匪一来就奔着这儿去,简直是自找麻烦。估摸着下回土匪再来,准还得在这儿闹腾。要是没点自保能力,得寻个机会搬出去。
丁深心中盘算着,开始从自家祖宅开始,记下附近那些看似无人居住的人家。他在断崖上待了大半天,实在冻得不行,这才朝村子走去。他已经锁定了几户很可能空置的房子,准备先去试试运气。
按照记忆,丁深来到村子边缘一处破败不堪的院落前。这房子几乎破得不像样,黄土夯的院墙倒还有一人多高。院门半开着,仿佛在告诉旁人,主人家恐怕没打算回来。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丁深像个小偷似的溜了进去,紧紧贴着门,屏息倾听屋内的动静。
丁深脸色涨得通红,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说起来,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干这种事。虽说这家里没人,但这行为毕竟跟偷窃没啥两样。然而此刻,丁深顾不得那么多了。在生存面前,仁义礼智信这些玩意儿,全都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