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少了一个人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如火如荼的热闹气氛,酒过三巡,正好是叙旧忆往事的绝佳时刻,陈兆余光瞟着妻子明显心不在焉的神sE,有点担忧,他用胳膊推了推正在和自己妹妹相谈甚欢的儿子,压低了声音,
“小商,你去看看你妹妹,说点好话安慰安慰她,你也是,没个当哥哥的样,出个国就了不起啦?之前不是和曼曼相处得挺好的吗?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爸爸这次的确是没考虑你的心情,可你是哥哥,让着点妹妹,天经地义的事,咱们可是一家人,在家人面前服个软是丢不了面子的。”
陈参商挑了挑眉,不动声sE地看了一眼明显面露哀愁的继母,虽是半老徐娘,可那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样我见犹怜呀,他老子还真的是被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儿子都能够当做可心小玩意大喇喇地送出去,这种像是掌心扎了根刺的感觉真taMadE不爽,但现成的、触手可及、名正言顺的可以狠狠剜上郑清曼那没心没肺的玩意一块r0U下来的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
“成。”陈参商抿了一口辛辣的白酒,喝下的时候连带着喉管似乎都开始泛着热气,他又说了几句好听的恭维话,将满桌子的长辈逗弄得是喜笑颜开之后才施施然地离开了大厅。
他的心跳得很快,脑袋因为接连不断地酒Ye有些昏沉,起身的时候明显感到头重脚轻,走起来的时候感觉像是踩在棉花堆里轻飘飘的。
在华丽的枝形吊灯暖h的明亮光芒下,似乎一切都像是镀了金辉般闪闪发光,二楼楼梯处的灯光是有些冷冽的白炽灯,陈参商转头望了一眼大厅里宾主尽欢、其乐融融的家庭聚餐,饶是在众多衣冠楚楚的衬托之下,跟她流淌着相同血Ye的弟弟也如同众星拱月般打眼,英俊、和气、开朗,挑不出一丝缺点的乖小孩模板,哦,除了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恋姐,真是恶心的习惯。
“陈婶,等会你就跟我爸说我已经去看过了郑清曼,我头有点晕,想直接去睡觉了,你记得我习惯的吧?”陈参商朝着从小开始就一直照顾自己的阿姨露出一个醉醺醺、无害的笑容,带着点小撒娇似的开口。
“当然还记得,少爷。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少爷您休息的!”陈婶就差没拍着x脯赌咒发誓了。
借着手机灯光,陈参商熟稔地将钥匙转进自己房间的锁孔里,锁扣发出清脆的啪嗒声,他有些兴致盎然地转了转手里挂着两串钥匙的钥匙圈,眼神里是抑制不住的雀跃。
指节有些用力地扣上厚重的实木门,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陈参商耐心地等待着门里人的回应,他没有开灯,走廊里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真切,没关紧的窗户还时不时地飘进让人牙齿打颤的冷冽冬风,冷飕飕的还带着让人害怕的声响。
“吱呀”一声,门漏开了一条小缝,暖hsE的光线从里面倾泻出来,落了满地,郑清曼试探X地开口,声音都有点颤抖,“妈?”
郑清曼是知道自己亲妈X子,心软又喜欢钻牛角尖,对自家人当然是掏心窝子的。不过饶是手心手背都是r0U,在人心里也还是得有个轻重缓急。周丽朵吧,说好听点叫做痴心一片、X情中人,但难听点就妥妥一恋Ai脑,她是无枝可依就会枯萎的柔弱藤蔓,孩子当然是心头r0U,可丈夫才是她的主心骨,剜掉一块r0U毫无质疑的是血淋淋的痛苦,但要cH0U掉维持血r0U的脊椎,她的余生只能够成为一团软趴趴的烂r0U苟延残喘,再也立不起来。
之前她在饭桌上不应该那样呛自个妈的,往常那么多苦那么多难都被自己打落牙齿吞进了肚般静悄悄地自个咽下了,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惹得亲妈不愉快,周丽朵是b较传统的东亚式母亲,道歉形式往往融合在食物里,从不轻易放下长辈的架子,她刚刚在桌上吃得不多,估m0着这个点应该是亲妈会端点东西给自己。
一旦踏入这栋华丽的房子里,郑清曼就会迅速将自己边缘隐形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特意来找自己的除了亲妈就是亲弟。之前她走的时候还特意望了一眼隔壁桌正相谈甚欢的清远,一张俊脸上飘满了红晕,她是知道自己弟弟酒量深浅的,看样子是已经喝上头了,说不定等会再喝点就得不省人事了,估计还得特意让人给抬ShAnG。
她这会才刚刚把繁冗的冬装脱掉,换上宽松的浴袍正准备去洗澡,没想到门就被敲响了,过量的酒JiNg搅得她脑子昏昏沉沉的,没多想就给开了门,还是拧开门把手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喊了声“妈”。
谁成想到门外站的是个煞神,郑清曼被吓得一激灵,乱糟糟的脑子都清明了不少,下意识地就想要关门,嘴唇哆嗦着,头埋得很低,连多看门外的陈参商一眼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