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士说她常在夜里被噩梦惊醒,总对生产有莫名的恐惧,最近食欲也差。
第一次治疗结束,钟婧和李女士约定下周五第二次治疗,目送夫妻俩挽着胳膊离开。
虽动作迟疑,可钟婧分明看到了李女士在面对丈夫亲近的举动时微微颤抖。
像钟婧每一次独自走在斑马线上,脑海里闪现过林冬晓那张满是鲜血的脸时,她因为恐惧而不断颤抖的肩膀。
李女士给她的感觉,就很像是这种恐惧。
但这念头仅一闪而过,因为钟婧其实有刻意去看李女士身上的一些部位,诊室内暖气开得足,孕妇体质本就畏热,于是脱了外套挽起毛衣的袖子,手臂上也并没有淤青和伤口。
钟婧当下暗松口气,在心里反思自己总是把男人想的太坏。
孕妇压力大得产前抑郁的案例那么多,也不见得有几个家庭暴力。
她不该太过敏感。
可经过一天的复盘,钟婧心里的那股疑虑并没有完全散去。
最后拗不过自己那好管闲事的性子,让值班医生帮忙查了李女士病历上填的手机号码,搜索之后去添加人家的微信,以回访为由去打探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一下午聊下来,果真叫钟婧找出些与此前相矛盾的说辞。
譬如,她这种抑郁症的症状,实则比她在诊室时交代的时间还要出现的更加早。
再追问下去,对方便不再继续说了,钟婧放下手机去给它充电,人则掀了被子起身往客厅走。
好在身上套了那件厚的睡袍,不然很难想象她在看到陆听南的一瞬间会有多社死。
人家倒好,不但没有身为客人的拘束,反而当自己家一样,开了瓶架子上的可乐,灌下去一大口,笑着对钟婧做起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