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时。
姚珑不动声色地把手移放到膝盖上,转变成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审讯室的椅垫很硬,还有一股霉味。他要在这里待24小时,不仅得忍受这糟糕的环境,还得对着摄像头,作出一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表情。
他十分小心,搭配上一些象征紧张不安的微动作,会被负责记录的警员理解成是低心理素质的体现。
“你只需要撑过24小时,宝贝。”
男人的声音还萦绕在他耳边。是昨天,还是前天?其实已经过去一周,算上他躺在医院里吊瓶的时间。从他走出那栋山庄开始,从前犯下的恶业便如影随形,像吊死人的绳索套住他的脖子。他得时刻拉着这根绳子,以防自己被自己勒死。
离开的前一天,男人把头顶的白炽灯开得很亮很亮,姚珑的眼睛被刺激得酸痛。那天很难得,他能穿上正常的、可蔽体的衣服,和男人面对面坐着,一张圆桌,像真正的审讯。
“我们再来一遍。”
男人说,那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还拿着笔,医生特有的钢笔,假装在本子上圈画。
“您丈夫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我不知道。”
“您丈夫失踪前,你们的感情怎么样?”
“我们感情很差。”
“哦?可是你们在外界的宣传中,一直感情甚笃。”
“只是宣传。”
男人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不知在纸上记了什么,说:“你应该表现得再可怜一点。”
语毕,男人离开座位,站到他身边,两只手一前一后梳理他的长发。姚珑没有拒绝这股诡异的亲昵感,直至灯光一闪一烁,他眨眨眼,又闻见令人作呕的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