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到底是皇后的地盘,尊卑有别,嫡庶有别,即便是今时今日皇后名存实亡,许湄权柄重一些,也不敢坐在正殿去接见吴璟的。
吴璟是皇后宫里的人,许湄不好赶在人刚来的时候就指她去承乾宫请安,若这般做了,皇后面上不太好看。
倒是知书取了个折中的法子,请许湄与吴璟在正殿旁的侧殿相见。
“给淑妃娘娘请安。”
“本就是新年伊始的时候,你一来,皇后这儿的喜气又能多一些。”许湄安然坐于位上,恬淡一笑,话锋一转又说,“皇后娘娘想念妹妹,也是本宫无能,拖了这样久才安排下来,二小姐可不要记恨本宫。”
吴璟的身子伏得更低“娘娘说得是哪里话,臣女如何敢怪罪您?”
许湄两指捻着茶盖儿上嵌着的玛瑙珠,撇了撇茶沫子,那玉盏通透细腻,被瓷盖儿这么一撞,激得玲琅作响。
“别这样说,总归是本宫手下的人办事不力,本宫此来,也是来瞧瞧她们伺候你时,是不是有所怠慢。”
怠慢?
吴璟微微一愣——哦,定是下车时雪湿鞋袜之事了。
不提还好,这一说起来,她又觉得好像有寸心的寒凉从脚底板上渐渐漫上来,好像方才在偏殿一个时辰的火是白烤了似的。
没得法,她只好顺着许湄的话往下说“想必是新年的事情多,有人疏忽了……也没什么的。”
话音刚落,座上的许湄脸一沉,睨了眼身旁人,突然冷笑。
“可听见了?宝扇你办事不力,二小姐今日饶过了你,可本宫纵不得你,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本宫也要落个轻视皇后妹妹的名声,不将皇后娘娘在放眼里。”
宝扇膝盖一弯就俯身磕头“是奴婢的错,让二小姐受了委屈,奴婢……”
她两眼尽是惊慌之色,面目发红,一咬牙,就狠狠掴了自己两个耳光。不过啪啪两下,她白玉似的脸颊就像是抹了十层胭脂晕在一处,远远看着扎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