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年那件事发生以后,很多人都说顾臻涯其实恨极了那些人,只是之前太善于伪装骗过了所有人。

    蔺无涯从来嗤之以鼻,并且偶尔窃喜只有自己才懂,他们都不配让顾臻涯骗,顾臻涯真正产生激烈情绪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他只是被教导了对待该恨的人应该怎么做。

    只是窃喜后又是莫大的空虚。

    自己注视了他这么久这么久,却也只见过他一次发自内心的——落泪,和普通人一样悲伤、一样哀痛,而自己那时却蠢笨得因为手脏没有上前。

    那时是一滴泪,后来就是漫长的一生。

    蔺无涯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继续保持着背对着顾臻涯的动作,说:“除非会长愿意在这学期结束前让我跟在你身边,不然我真的不能说。”

    顾臻涯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也不想管麻烦的事,只是一方面出于领地意识,另一方面,则是蔺无涯的那一声叹息,让他心中奇异的跟着产生了一丝涩意。

    在蔺无涯以为顾臻涯要拒绝,松了一口气又有些空落落的时候,就听见顾臻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可以,写吧。”

    “啪”的一声,笔断了。蔺无涯忽然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声音沙哑。

    他的脸霎时红得滴血。

    他感受到顾臻涯的手离开了自己的背,自己的衣服被轻轻拉下。

    “后背的药上好了,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吧。”

    顾臻涯平淡地交代了一下。

    蔺无涯听着一系列落地窗窗帘拉起、落地窗拉开、顾臻涯走到阳台上、落地窗合起来的声音,有些懊恼地趴在桌上,埋起了头,重重地锤了一下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