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抗衡的,根本不是孤苦无依的庶子,是温家的兄弟齐心。父死子继的虚假天道,在兄亡弟夺的强势面前,不堪一击。什么天道,谁掌王权谁才是天道。
所以她恨,不管不顾地恨,没有理智的恨,恨连她所剩无几都夺走的温南衡,恨助纣为虐的温东岳。
不过现在,已经没用了。
“说吧,打算让我和霖儿什么时候死。”郑少兰擦干眼泪,问。
温东岳盘腿坐下,半天不说话,只是将手帕盖在郑少兰脸上。
这太不吉利,温霖从轮椅上摔下,爬过来要护郑少兰。
温东岳很快又将手帕从郑少兰脸上拿下来,他注视着郑少兰灰黑的眼睛,双肩一耸,像卸下很重的担子,声音荡在虚无里。
“已经死完了。”
“……好姐姐,你走吧。”
“带上霖儿,走吧。”
“去大漠天边,去江南塞外,去雪山草原,去哪里都好,就是,别回来。”
郑少兰眼珠子斜过来。
温东岳亏欠地笑笑:“你救过我和润儿,我跟润儿欠你一条命。而且……”
“小时候,你不是常说想当侠女的。”
郑少兰撑着胳膊坐起身来,她眼睁得溜圆。
“现在,好时候到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