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他客气了。
“你觉得把爱好作为工作后,怎么能确定爱好仍旧是爱好,还是已经变成了对工作的责任?”
他终于不修那张图了,转过身面对我。我的目光越过他看着他的工作界面,他也看着我的,好像通过窥探生活零落碎片这种方式就能稍稍弄懂对方当下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然后我们两个收回视线,对上彼此的目光。
他说。
“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但是我有一个解决方案。你可以试一下,你的单主一分钱不给,但是还要你给他画图,你会不会画。”
好方案,我就应该早几年跟他在一起,然后让他替我写辩论赛稿子。
但我还是不过瘾。我问他,你会吗?
他靠在椅子上,即便工作了一天回家继续加班,现在又被我刁难一番,也没见他疲惫。
“不会。”
好吧,我还以为他会的,原来他也跟我一样,被这个社会上所有关于现实的问题敲碎骨头,变成一滩只能烂在地上的肉泥了。
“我说不会,不是因为变的不热爱,而我也没有把摄影这件事当成工作的责任去做。这个社会的默认规则一直在变,有时候会变得很残酷。我目前处于的人生阶段需要我有足够的财力才可以支持我进入到人生下一阶段,现在的社会规则让我没办法不抱有目的性单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需要钱,有富足的生活,跟你一起过好日子。”
他看着我,明明在讨论一个认真严肃的话题,但碰上他的眼神,我总觉得他在讲情话。
“现实这么令人辛苦,维持生活也很艰难,但能用自己喜欢的事情吃饱穿暖,已经算是很幸运了。小烟,我们两个的爱好都对我们很仁慈,它允许我们用理想活下去。”
很多更残忍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他在很努力给我一个相对来说乐观的答案了。
听了他的言论,我突然觉得我可以算作执念的对这个问题的思考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它只会给我添堵,让我在本就残破的日子里过的更加烦恼。
如果人想获得快乐,必定要付出代价,其中最小的代价就是要杀死用来思考的脑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