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Z小说>历史>夺走你的全部 > 第一章 遇见
    终于考上大学从老爸的控制中解脱,可以一个人生活了,张斯和走在破旧的小巷子里,步伐轻快。

    秋天的晚风微凉,但他却只觉得风吹在身上很舒服,深呼吸几口,风里全是自由的味道。

    自小母亲去世,张斯和一直跟随父亲生活。记忆里母亲没有占据一丁点的空间,因为他的生日也是母亲的忌日。父亲常年做生意,所以家境相较于同龄人还算殷实,但打理生意已经耗费了父亲绝大多数的精力,自然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他。从小张斯和就与爷爷奶奶过活,大了点回到父亲身边,也只是同家中长年雇的芳姨一起住。

    父亲偶尔会回来,但他的回来不代表张斯和可以享受片刻父爱,而只意味着家中的平静要被打破了。不是争吵就是打骂,要不就是浑身酒气醉醺醺的对着张斯和各种挑刺,感觉这辈子父亲就没有对他满意过。年纪小的时候只敢颤巍巍的任其摆弄,慢慢长大了,叛逆期加上遗传他爹的暴脾气,自然两虎相争谁都不容谁。父亲耀武扬威惯了,一朝被反抗怎肯轻易摆休,长此以往,只要家中两个男人聚首就免不了一顿硬仗要打。演化到最后,芳姨一收到父亲要回来的消息就让张斯和到同学邻居或爷爷奶奶家躲着,只要两人不碰面,家中虚假的和谐就还能维持下去。

    张斯和遗传了他爹聪明的脑子,属于天赋型选手,高中不怎么努力学习也能在安省重点高中拿到年级前50的好成绩,大学轻轻松松考上了远在京省省会西市的985名牌大学西市工业大学,爷爷奶奶舍不得他,芳姨也心疼他,怕从小娇生惯养的他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照顾不好自己,但他只想跑得远远的,他想要自由。

    他爹毕竟是亲爹,也只有这一个儿子,虽然平时不和嘴上说着快点滚,但心里还是心疼他的,一个月给他卡里打五位数的生活费,即便和学校里真正的富二代比算不上多,但和班里普通同学比已经算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加上爷爷奶奶没事偷摸塞的红包,张斯和在学校的日子算得上比较滋润。

    开学住了两个月寝室,巴掌大点的房子挤6个青春期男大学生,和室友们关系处的还行,人多嘈杂也忍了,但他实在受不了怪味缠身的生活,对床室友夏天一个月不洗两次澡,换下的袜子往他床垫底下塞的日子他一刻也不想过了。

    花一周的时间在学校旁边一个老小区租了个两室一厅的屋子,一个月小千把的房租,各式家具齐全,据说是之前学校哪个老师的房子。其实按他的生活费还能租个更好的,但老校区周边大多是旧小区,想租新的得跑很远,张斯和懒,也没有那么讲究的人,再说以前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时住老小区也住惯了,在这住还有种回到爷爷奶奶身边的熟悉感,有人情味,早上巷子口还卖鸡蛋饼,偶尔叫同学到家里玩也是走两步就到了,他挺喜欢。

    秋天的夜晚总是来的很早,他下了大一新生特有的晚自习,吃了夜宵慢悠悠的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手上还拿着从巷口小超市买的热茶饮料,喝了两口微微烫嘴就没喝了。今年气温降得很快,虽说是秋天,但夜里12点多的温度感觉和冬天没有太大差别。张斯和把热饮料瓶塞进上衣口袋里,连带着手也伸进去,为了装呗,他只穿了薄薄的一件T恤加外套,这个年纪的男孩总爱在奇怪的地方比较,谁先穿厚衣服仿佛就像是昭告天下自己身体虚一样,作为男寝1号楼出了名的大鸟猛哥,他自然不可能率先穿上厚外套,这个呗他装定了。

    小风一吹膝盖冻的好像都疼了起来,但他的出租屋却还在小区巷子最里面,因为他喜欢安静,太靠外的楼栋容易被车流和小吃街扰到,他故意选了这个位置。整栋楼除了他其实没什么人住,毕竟作为曾经的教职工家属院,能住在这里的现在至少也是高知、高收入家庭,早就搬到新小区住了,就算和他一样是来租房子的,大多也选的靠近路边方便出入的房子,像他这种故意选尕达角住的还是少数。

    所以当张斯和听到自家楼下绿色大垃圾桶后面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呻吟时,他只以为是什么流浪动物在叫,没有太过在意打算直奔楼上回家,但当他的鼻子闻到随风传来的一丝丝血腥味时,诡异、惊讶、怀疑和好奇心让他不受控制的停下脚步,往路灯下垃圾堆旁伸头望过去。

    如果他知道,这一望,他的人生从此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一个人会如饿狼般撕咬他、侵蚀他,如恶鬼般占有他、纠缠他,不知他还会选择多管闲事吗?但人生永远这般无常,命运从不失约,一切都是注定的。

    昏黄的灯光打在地上,老旧小区就是破,连灯都没大学门口路边的亮。因为不再是夏天,加上这边住的人一直很少,所以垃圾桶那块没有了往常的馊臭味,地上的污水也不见了,只剩几个废纸箱、烂酒瓶和一些没人要的破烂木头家具堆在墙角。

    那个人就靠在墙角的阴影处,路灯的光线从头顶落在他齐眉的碎刘海上,遮蔽了他的眼神,分不清是淡黄色还是淡粉色还是什么颜色的衬衫上,大块大块的血迹。修长的腿蜷缩着,整个人像一只刚被虐待完的小猫躲在角落,浑身呈防御姿态,好像害怕被人发现,害怕有人靠近,又好像随时可以站起来与敌人最后殊死一博。

    张斯和的视力还不错,是班里少有的不带眼镜的学生,虽然隔着有7、8米的距离,但他看的真切,那人用手捂着肚子,手指缝里都渗出红色的液体,是血。他嘴唇被牙齿咬的发白,看出来在极力隐忍,但几声微小的呻吟还是从唇缝里流了出来,张斯和是声控,搁平时他可能还会称赞一下这人声线挺好听,但当下这种诡异的局面,让还是清纯男大的他内心恐慌的连道都走不动了,哪还能顾及上欣赏声音啥的。

    他僵在原地,站了有四五分钟,头也不回的冲上楼,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