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些都是z地官员弹劾叫屈的公文!”杨靖笑道。
z地无小事,一方面他是大明在东南数省之中最大的财税来源地,二来也是推行摊丁入亩等新政阻力最大的地方。其实z地的麻烦早在洪武年间就有了,清查土地和人口,还有登基户籍黄册,此地总是变数颇多。
不过当初改驿为邮,大兴水陆商路却格外积极。
“又是弹劾谁?是铁铉还是景清?”朱允熥开口问道。
杨靖笑笑,“回皇上都不是,是弹劾韩克忠的!”
“他才去了几天就这么多人弹劾?”朱允熥看杨靖手中那厚厚的一摞,笑道,“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皇上恕臣无礼!”杨靖把手中的文书放在桌上,然后拿起上面一份公文,“这是钱塘县令直接发来刑部和督察院的奏文,钱塘县令奏,御史韩克忠刚到浙地,不行抚慰绅之事,反而滥用酷刑......”
朱允熥忽然开口打断他,“说怎么回事,别念这些官面文章。以后这种不说前因后果,上来就扣帽子的奏文,不必拿给朕看!”
说着,顿了顿,“朕算不得什么勤政之君,但一天的奏折也要看上一两百份,凡涉及到某些需要出力,或者出力不讨好的事。都是相互推诿,互相扣帽子甩锅,错误都是旁人的,事都是有难度的,他们都是辛苦的!”
“说正事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可一涉及到他们脑袋上的官帽,比谁笔杆子都硬。”
众臣闻言一时间都不敢发声,不知为何皇帝忽然把话引到这个上头。大伙都知道,眼前这位皇帝,可从来都不是当初故太子那样,温文尔雅体谅臣子难处的君王。而是在某些方面,刻薄程度甚至比太上皇还有过之。
总之,看着一副贤良君主的派头,实则最是不好伺候。
倒是老臣凌汉笑道,“天下官员多是尸位素餐之辈,皇上若是和他们较真,便有生不完的闲气!”
这话让朱允熥一笑,“你管这吏部,今年的吏部大考,要严谨些。起码当大明朝,少些吃饭不干活的!”说着,对杨靖继续道,“你接着说!”
“是!”杨靖面容郑重,“韩克忠刚到了z地,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巡查州府县乡,第一站就是钱塘县。钱塘县士绅本就对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的新政不大满意,听闻皇上钦点的御史到来,就前去告状!”
“第一回钱塘士绅十五人,以吴氏为首去了县衙,却直接被韩克忠赶了出来。钱塘县奏报,韩克忠当时不但没见那些人,还放出话,再敢来县城,以大不敬造反论处!”